芒种的日头正毒，阿禾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在试验田学辨稻穗。少年们蹲在田埂边，手里捏着“传承5代”的稻穗，听阿禾讲如何区分有效分蘖和无效分蘖。
“你们看这穗子，”阿禾指着一株稻禾，指尖划过的穗粒，“谷粒鼓胀、外壳发亮的，是能结出好粮的有效分蘖；那些穗小粒瘪的，得及时剪掉，别让它们抢了养分。”他的声音和当年沈技师的腔调有几分像，连捏着稻穗的手势都如出一辙。
最小的柱子举着穗子，脸憋得通红：“禾哥，我还是分不清……”他手里的穗子明明看着，却被阿禾归为无效分蘖。
阿禾没急，蹲下来和他并排看：“你看穗颈，有效分蘖的颈子硬挺，能把养分送上去；无效的颈子软塌塌的，看着鼓，其实是空壳。就像人，光看着壮不行，得骨头硬、底气足才算真本事。”
林辰扛着锄头走过来时，正见阿禾把沈技师那本笔记递给孩子们传看。泛黄的纸页上，沈技师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每笔都透着认真，旁边还画着稻穗的简笔画，标注着“穗长三寸六，粒数九十五”。
“这是沈爷爷七年前记的‘传承2代’，”阿禾的声音透着敬重，“当年他眼睛花了，就用放大镜看，一笔一划记下来，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咱种稻的，得对每粒种子负责’。”
作者“龙麟凤武”推荐阅读《铁血会战：系统加持的抗战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柱子摸着笔记上的墨迹，突然问：“禾哥，沈爷爷说的‘土性’到底是啥？”
阿禾想了想，抓起一把泥土在手里搓揉：“就是土地的脾气。你善待它，秋天就给你好脸色；你糊弄它，它就给你瘪谷。就像咱村的老人们，看着话少，心里亮堂着呢，你对他真，他就掏心窝子疼你。”
日头偏西时，孩子们跟着阿禾学捆稻秸。少年们笨手笨脚，捆的秸子松松垮垮，阿禾没笑，耐心教他们交叉打结的法子：“这结得勒紧，不然经不住风吹。就像做事，开头松一分，后面就得费十分劲补。”
林辰坐在田埂上，看着阿禾被夕阳拉长的身影，突然觉得时光像条循环的河。当年沈技师教三郎，三郎带阿禾，如今阿禾领着更小的孩子，田埂上的身影换了一代又一代，可那双手握稻穗的力道、讲农时的认真，却一点没变。
收工时，柱子偷偷把自己画的稻穗图塞进阿禾手里，画上的穗子歪歪扭扭，却系着根红绳。“禾哥，我也想记笔记，像沈爷爷那样。”
阿禾笑着把图折好放进兜里：“好啊，明天我教你认稻瘟病的症状，这可是沈爷爷当年教我的第一课。”
晚风拂过稻田，稻叶摩擦的沙沙声里，仿佛能听见沈技师的咳嗽声、三郎的吆喝声，还有阿禾此刻的叮嘱声，层层叠叠，在田埂上织成一张网，兜住了岁月，也兜住了那些要往下传的念想。
林辰知道，从今天起，田埂上又多了位新师，带着旧笔记，教着老法子，把那些藏在泥土里的道理，一点点种进孩子们心里，就像当年那株弹壳苗，在不知不觉中，己长成一片能庇护后人的浓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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