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深秋，保定火车站旁的芦苇荡泛着枯黄，唐正国趴在草丛里，望着铁轨上呼啸而过的日军巡逻车，指节因攥紧步枪而发白。
三天前，侦查员传回消息：日军一列满载兵力和军火的列车，将于今日正午经过保定站，目的地是华北前线，支援对根据地的“扫荡”。
“队长，火车准点到，咱们埋的地雷都检查好了？”小李猫着腰凑过来，脸上还沾着泥。唐正国点头，目光扫过铁轨旁的信号灯：“地雷埋在三号铁轨下，只要火车压上去，保证炸得它稀碎。”
话音刚落，苏婉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着远处站台——几个穿着便衣的平民被日军推搡着往火车上赶，有老人，有妇女，还有抱着孩子的母亲。
“火车上有人质！”苏婉的声音压低，却带着焦急，“不能首接炸，得先把人救下来。”
唐正国眉头拧成疙瘩，盯着那些被日军用枪指着的平民，咬了咬牙：“改计划，先救人质，再炸火车！”
两人迅速退回芦苇荡后的破庙里，苏婉从背包里翻出两套日军列车员制服——那是上次袭击日军补给站时缴获的。
“我去伪装成列车员上车，给人质递纸条，让他们往车厢尾部躲，等会儿跳车方便。”她边穿制服边说，还不忘把短枪藏在腰间。
唐正国则带着小李和三个战士，扛着剩下的地雷往铁轨另一侧跑：“我们去前面五百米处再埋颗地雷，等火车过来，先引爆那颗吸引日军注意力，你趁机带人质跳车。”
正午时分，日军列车缓缓驶进保定站，蒸汽机车喷出的白烟笼罩着站台。
苏婉低着头，跟着真正的列车员往车厢走，日军哨兵瞥了她一眼，见她穿着制服，又能说几句日语，便没多盘问。
车厢里挤满了日军士兵，角落里蜷缩着二十多个平民，孩子们吓得不敢哭出声。
苏婉推着餐车，假装给日军送水，趁机往人质手里塞纸条。
纸条上用铅笔写着：“正午十二点十分，往车尾躲，听到爆炸声就跳车，有人接应。”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接过纸条，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悄悄把纸条传给身边的人。
与此同时，唐正国己经在铁轨旁埋好了地雷，手里攥着引线，盯着手表。十二点零五分，日军列车鸣笛驶出车站，车轮碾压铁轨的声音越来越近。
“准备！”唐正国低声喊道，等火车头刚驶过远处的地雷位置，猛地拉动引线。
“轰——”地雷爆炸的巨响震得地面颤抖，浓烟滚滚而起。
列车上的日军顿时乱作一团，纷纷端着枪往爆炸方向张望，列车员也慌忙跑去报告。
苏婉趁机冲到车厢尾部，对人质压低声音：“快，跳车！”她先扶着老人往下跳，再接过妇女怀里的孩子，小李和战士们则在铁轨旁搭起人梯，接应跳车的人质。
“快！动作快点！”苏婉大喊，当最后一个人质跳下车时，日军己经反应过来，朝着车尾开枪。
唐正国见人质都己撤离，立刻拉动另一根引线——埋在火车正下方的地雷瞬间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列车炸成两截，车厢里的日军被炸得血肉模糊，军火箱爆炸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撤！”唐正国喊了一声，带着众人往芦苇荡里跑。
跑了没多远，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挣脱母亲的手，跑到唐正国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红纸包着的糖，踮着脚递给他：“叔叔，谢谢你，这颗糖给你。”
唐正国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接过糖：“谢谢你呀，小丫头，快跟着妈妈走。”小女孩笑着跑回母亲身边，一行人沿着芦苇荡往根据地方向撤退。
走到半路，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礼帽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唐正国拱了拱手：“这位同志，多谢相救。
实不相瞒，我是国民党陆军一级上将白崇禧的副官，正要去重庆向委员长汇报华北战局。”
唐正国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他——这人穿着考究，与其他平民格格不入，说话时带着几分官腔，让他不得不怀疑。
苏婉突然凑过来，在唐正国耳边低声说：“我认识他，上次在滇缅边境执行任务时，见过他，他确实是国民党的联络员。”
副官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信封，递给唐正国：“唐队长，白长官知道当前抗日形势严峻，有意与八路军合作，共同夹击日军华北据点。这是密信，你看了便知。”
唐正国接过信封，没有立刻拆开，只是盯着副官：“现在国共合作局势复杂，我不能轻易相信你。”副官叹了口气，收起礼帽，露出额头上的一道伤疤：“这伤疤是去年在台儿庄战役中留下的，国难当头，我若不是真心抗日，何必冒着生命危险穿越日军封锁线？”
唐正国沉默片刻，决定先带副官回根据地见领导。
一行人刚走进一片树林，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不好，有日军！”唐正国赶紧让众人隐蔽，日军巡逻队越来越近，脚步声和说话声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副官突然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日军方向开了一枪，大喊：“快走！我来掩护！”
唐正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带着众人趁机往后撤。等摆脱日军巡逻队，唐正国看着副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你是真的想合作。”
副官擦了擦枪上的硝烟，也笑了：“唐队长说笑了，国难当头，哪分什么党派？只要能把日军赶出中国，就算是和八路军并肩作战，又有何妨？”
夕阳西下，一行人继续往根据地走，身影被拉得很长。
唐正国手里攥着那封密信，心里琢磨着——或许，这场抗日持久战，真的能让国共两党放下分歧，真正联手起来。
他抬头望向远方，根据地的方向己经能看到隐约的炊烟，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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