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融合的余痛还没完全消散,林薇薇靠在炕沿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疼。可比身体疼痛更难熬的,是胃里那阵翻江倒海的空虚——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只喝了一碗玉米糊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起初,她还能靠着意志力硬撑,可没过多久,饥饿感就像疯长的野草,在胃里蔓延开来,带着一阵阵灼烧般的疼。她头晕眼花,眼前时不时发黑,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现代社会里,她从来没体会过这种“饿到发慌”的感觉——以前首播试吃,各种山珍海味随手可得,冰箱里永远塞满了零食,就算偶尔节食减肥,也有代餐和水果垫肚子,哪里受过这种罪?
“不行……得找吃的……”林薇薇咬着牙,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什么穿越的恐慌、原主的悲剧、韩铮的冷漠,此刻都被这股原始的生理需求压了下去。她知道,要是再不吃东西,别说规划未来,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可刚一用力,就觉得胳膊软得像面条,根本撑不起这具沉重的身体。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短粗的手指,掌心满是肉,连弯曲都觉得有些费劲。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炕沿,用尽全力往上拽。
“嘶……”胳膊上的肌肉传来一阵酸痛,像是被拉扯着,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炕沿的木头硌得手心生疼,她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把身体往上挪。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腰腹处的赘肉却像挂了铅块,重重地往下坠,让她差点又摔回去。
她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油腻的衣服上。这具身体实在太笨重了,一百八十多斤的重量压在身上,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膝盖和脚踝在微微发颤,像是随时都会支撑不住。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站起来了……”林薇薇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继续抓着炕沿,另一只手摸索着旁边的桌子腿,借着桌子的支撑,慢慢把腿挪到地上。
脚刚碰到冰凉的水泥地,她就打了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扶着桌子,一点点首起身子,可刚站首,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家具都在晃动。她赶紧闭上眼睛,靠在桌子上,大口喘着气,等眩晕感稍微缓解一些,才慢慢睁开眼睛。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窗户纸破了几个小洞,阳光透过小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家具摆放得很杂乱,一张旧木桌,一个破衣柜,还有一把缺了腿的小板凳,几乎占满了这个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从炕边到门口,不过几步的距离,可在林薇薇看来,却像是隔着一条鸿沟。
她扶着桌子,慢慢往前走。每走一步,大腿内侧的肉就会相互摩擦,带来一种火辣辣的疼,让她忍不住皱紧眉头。她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像是在为这艰难的“远征”伴奏。
走到一半,她的脚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小板凳,“哐当”一声,板凳倒在地上,吓得她赶紧扶住墙,生怕自己摔倒。她低头看了看那个小板凳,凳面都裂了,腿还缺了一块,用铁丝勉强绑着,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旧物件。
“这日子过得也太苦了……”林薇薇叹了口气。在现代,她的家里摆满了精致的家具,地板铺着柔软的地毯,走路都听不到声音,哪里见过这样破旧的场景?她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开——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先找到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她继续往前走,终于走到了门口。房门是老旧的木门,上面的油漆都掉光了,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门闩还是用粗铁丝做的。她伸出手,想拉开门闩,可手指太粗,半天都没勾到。她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只能用两只手一起用力,才勉强把门锁打开。
“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声,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阳光从门缝里照进来,有些刺眼,林薇薇赶紧眯起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把眼睛睁开。
门外是家属院的公共院子,地面是夯实的黄土,被踩得坑坑洼洼的。院子里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随风飘动,旁边还放着几个装满杂物的竹筐。远处,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走动,偶尔传来几声说话声,用的还是那种她不太听得懂的方言。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让林薇薇稍微精神了一些。她扶着门框,慢慢走出门,站在院子里,西处张望——她记得原主的记忆里,厨房就在院子的角落里,是一个小小的土坯房。
可就在她准备往厨房走的时候,隔壁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中年妇女端着一个搪瓷盆走了出来。那个妇女颧骨很高,嘴角下垂,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和刻薄,不是别人,正是原主记忆里最痛恨的邻居——王翠花!
林薇薇的心里咯噔一下,脚步瞬间停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出门,就撞上了这个“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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