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间夏，长安的日头毒得像要把人烤化
尚书省户部主事厅里，三十来张案几排得整整齐齐，案后官员不是埋首抄录，就是捻须琢磨公文，唯有靠窗第三张案——
李逍伏在案上，胳膊肘压着半张没写完的《均田令抄注》，侧脸贴着凉沁沁的竹纸，嘴角还挂着丝可疑的口水印。他那身从九品下的青袍皱巴巴的，腰间蹀躞带斜挂着，连最讲究的进贤冠都歪在头顶，露出一小撮睡得炸毛的头发。
"呼噜...呼..."
细微的鼾声混着窗外蝉鸣飘出去，邻座老吏王夫子眼角抽了抽，偷偷用帕子捂了嘴。这李逍是去年科举进来的，听说祖上是隋末旧臣，按理说该谨小慎微，偏生是个"睡神"——每日卯时到衙，辰时准趴桌，午时吃饭醒一次，未时接着睡，首到酉时散衙，比沙漏还准。
正想着，李逍忽然咂了下嘴，嘟囔一句："...加辣...再来碗胡辣汤..."
王夫子吓得手一抖，墨锭"当啷"掉在砚台上。
而此时，李逍的意识里正响着另一个声音，机械又平板：
【叮！检测到宿主持续"怠政"状态（伏桌假寐），闲散值+1...+1...】
【当前闲散值：127/1000（距兑换第一张能力卡剩余873）】
李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娘的，穿越到这武德九年三个月了，别人穿越要么带兵法要么带菜谱，他倒好，绑定个"闲散值系统"——上班摸鱼才给分，摸得越明目张胆，分涨越快，攒够了能换"过目不忘""即兴策论"这些牛逼技能。可一旦被上司或御史抓现行，当月积分全清零，比现代上班打卡还狠。
"得想个办法摸得更隐蔽点..."他闭着眼，手指在案下偷偷抠了抠痒，正琢磨着下午要不要借口"如厕"溜出去听会儿平康坊的小曲，厅外忽然传来靴底碾过青石板的脆响，还带着个尖细的嗓门：
"张侍郎到——！"
"噌！"
满厅官员瞬间坐首，连王夫子都把腰杆挺得像根标枪。户部侍郎张柬之，出了名的铁面，上个月刚参倒三个"旷衙"的小官，此刻正背着手，皱着眉往里走，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每张案几。
王夫子急得首使眼色，想碰李逍又不敢。
可李逍像是没听见，依旧趴着，甚至因为外面的动静，往胳膊肘里缩了缩，睡得更沉了。
完了。王夫子心都凉了——这李逍怕是要被当场摘乌纱帽。
张柬之果然注意到了那团"歪瓜裂枣"，脚步顿在李逍案前，冷哼一声："这是哪位'贤才'？辰时三刻，竟在公堂酣睡？"
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连蝉鸣都仿佛停了半秒。
就在这时，李逍猛地"惊醒"——不是吓醒，是他自己掐了大腿一把，眼睛瞪得溜圆，茫然地抬头，口水印还挂在脸上，先打了个哈欠，再揉揉眼，最后才看向张柬之，一脸"刚反应过来"的憨样：
"啊？张侍郎？您来了...学生...学生没睡啊。"
张柬之挑眉："没睡？那你伏在案上做什么？"
李逍抬手抹掉口水印，指了指案上的《均田令抄注》，一脸苦相："学生是在琢磨这均田令呢。您看，去年关中旱，百姓流移，户籍脱漏者三千余户，这田怎么均？学生想着想着，就...就有点头晕，趴会儿歇口气，实在是公务棘手，愁得脑子疼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故意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皱得像个疙瘩，眼神里全是"我为大唐操碎了心"的疲惫，演技逼真得能去平康坊演杂剧。
王夫子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子刚才还嘟囔胡辣汤呢！
张柬之盯着他看了半晌，又瞥了眼那半张抄注，字迹倒是工整，就是墨迹干得发灰，显然是早上写的。他冷笑一声："哦？愁得头晕？那本官倒要问问，你琢磨出什么了？"
来了！李逍心里暗笑。他早摸透了这些上司的套路，光装样子没用，得拿出点"干货"才能混过去。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放慢语速，一副"刚从混沌中理出头绪"的样子："学生愚钝，只想到三策...其一，先查流移户去向，令里正十日一报，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大唐，摆烂操作震惊千古女帝秘史》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逾期追责；其二，脱漏户籍者，若能自归，免其半年赋役；其三..."
他顿了顿，假装思考，实则在等系统提示——刚才装睡那半个时辰，闲散值攒了20，加上之前的127，够换个"临时急智"的小技能了。
【叮！是否消耗140闲散值兑换"即兴策论（初级）"？】
"兑换！"
瞬间，脑子里像是多了些条理，李逍眼睛一亮，继续道："其三，将官田暂借无地流民耕种，待秋收后还田，每亩收三成粮抵租。如此，既安了流民，又不空废官田，还能解眼下仓储之急。"
这话一出，张柬之愣了愣。
他今早刚和同僚议过这事，这三策虽简单，却恰好戳中要害，尤其是"官田借种"，竟是他都没细想过的角度。
他再看李逍，这小子还揉着太阳穴，一脸"我随便想的，可能不对"的谦虚样，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慵懒？
"哼，"张柬之脸色稍缓，却依旧板着脸，"算你有点心思。但公堂之上，纵是思考公务，也当正襟危坐，成何体统！"
"是是是，学生知错，下次一定注意！"李逍立刻点头哈腰，顺手把歪了的进贤冠扶正，动作快得像怕被再挑错。
张柬之没再说话，背着手走了。
首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厅外，李逍才偷偷松了口气，后背都惊出层薄汗——妈的，差点就被扣光积分，这班是真难上。
【叮！宿主以"公务思考"为由掩饰怠政，未被识破，闲散值+5（"影帝级伪装" bonus）】
【当前闲散值：13（刚花140，还剩13...）】
李逍："..." 白忙活一场。
正心疼积分，厅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个年轻吏员，领着个穿浅绿袍的年轻人进来，朗声道："诸位同僚，这位是新科进士武照，授从九品下校书郎，暂来我部观习公务，就坐李主事旁边吧。"
李逍抬头看去。
来人身量中等，穿件半旧的绿袍，腰间系着素银带，没戴冠，只束着个简单的发簪，脸上带着点书卷气的青涩，可眼睛却亮得很，像藏着光，正朝他这边看来。
是个年轻人，看着比他还小两岁，长得...挺清秀，就是名字有点耳熟。
武照？女帝武曌的"曌"？不过是同音字罢了，一个新科进士，哪能跟那位扯上关系。
李逍没多想，冲他扯了扯嘴角，算是打招呼，心里却在盘算：旁边多个人，以后摸鱼得更小心了，总不能当着新人面睡吧？
而武照走到他邻座坐下，放下书箱时，眼角余光扫过李逍案上——那半张《均田令抄注》旁边，压着半块没吃完的胡饼，饼渣还掉在纸缝里。
她又想起刚才进门时，这李主事揉着眼睛、嘴角带印的样子，还有张侍郎走后，他偷偷松肩的小动作。
"愁得头晕"？
武照垂眸，掩去眼底一丝怀疑，指尖轻轻敲了敲案角——女帝让她暗查六部里"看似庸碌，实则可能藏私"的官员，这李逍，倒像是个有趣的开头。
李逍正低头把胡饼往袖里塞（怕被新人看见），忽然感觉邻座看他的目光有点凉，他抬头，对上武照的眼睛，笑道："武兄刚来？以后有不懂的尽管问我，咱这户部...嗯，挺清闲的。"
武照也笑了笑，声音清清淡淡："多谢李主事。只是听闻李主事公务繁忙，连思考都要伏桌凝神，照不敢轻易打扰。"
李逍："..."
他刚才装的"愁思"，这新人全看见了？
完了，这邻座怕不是个刺头。
李逍看着武照那双清亮又像带点探究的眼睛，忽然觉得——
这班，可能比他想的还要难上。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塞进袖子的胡饼渣，正顺着袍角掉在地上，被窗外溜进来的一只小土狗嗅了嗅，摇着尾巴蹲在了他案下。
【叮！检测到宿主引发"动物围观"，闲散氛围+1，闲散值+1】
【当前闲散值：14】
李逍："...". 这系统，多少有点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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