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胡商驿馆的惊天大案,如同在长安城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东宫属官杜某第一时间被下狱彻查,牵扯出的皇家贡品流失案更是让朝野震动。一时间,东宫一派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果然如崔清漪所料,再也无人来找李逍和武照的麻烦。
户部衙门里,关于李逍的风言风语也悄然变了风向。从前是“摸鱼能手”、“走了狗屎运”,现在则多了几分“深不可测”、“背景深厚”的猜测。毕竟,能搅动如此风云而自身毫发无损,岂是寻常人物?连张柬之侍郎见到他,眼神都复杂了几分,吩咐公务时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李逍乐得清静,终于过上了几天梦寐以求的“闲散”日子。每天准时点卯,然后……就开始变着花样地摸鱼。或是伏案假寐(闲散值+1/+1…),或是溜到后院喂狗逗鸟(闲散值+2/+2…),甚至偷偷在案几下藏了本坊间话本看得津津有味(闲散值+3/+3…)。
【当前闲散值:650.5】
看着稳定增长的闲散值,李逍心情舒畅。他甚至开始琢磨,等攒够了钱,是不是该换个离衙门近点、宽敞点的小院?再给那只立下大功的猧子搭个舒服的窝?
然而,他这安逸日子没过几天,新的麻烦就自己找上门了——这次是因为那只太过“神通广大”的猧子。
不知从哪天开始,户部衙门乃至附近街坊开始流传一个说法:李员外郎家的猧子,乃哮天犬下凡,不仅能寻失物、鉴珍宝,还能嗅吉凶、辟邪祟!
这传言越传越邪乎,最后竟有人说那狗舔过的伤口能愈合,吠叫的方向有财运!
于是,李逍的麻烦来了。
先是同衙门的官员,偷偷摸摸来找他,不是想借狗去家里找丢了的祖传玉佩,就是想请狗去新宅子“旺旺风水”,甚至还有想讨要几根狗毛做护身符的!李逍不胜其烦,一律以“猧子近日心情不佳,不宜见客”为由搪塞过去。
接着,是外面的百姓。总有些大胆的或者病急乱投医的,跑到户部衙门附近徘徊,想“偶遇”神狗,沾点仙气。更有甚者,不知从哪打听到李逍的住处,在他家门口摆上贡品香烛,对着院墙磕头祷告,祈求神狗保佑!
李逍一次散衙回家,看到门口摆着的瓜果点心和袅袅青烟,差点以为走错了门!得知缘由后,真是哭笑不得。
这还不算完。这日午后,李逍正偷偷摸摸在后院树荫下打盹,猧子趴在他脚边啃肉干。忽然,一阵香风袭来,一个穿着华贵、珠光宝气的胖妇人,在一个小丫鬟的搀扶下,竟首接闯到了后院!
“哎呦!这就是李员外郎和那位狗仙师吧!”胖妇人看到猧子,眼睛放光,甩开丫鬟就要扑过来行礼。
李逍被吓醒,赶紧拦住:“这位夫人!此处是衙门重地,不得擅闯!您这是?”
胖妇人掏出绣帕,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员外郎救命啊!妾身是西城开绸缎庄的刘吴氏!我家那死鬼丈夫,前日纳了一房小妾,那狐媚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得他神魂颠倒,还要把管家权交出去!求狗仙师去我家看看,是不是那狐媚子使了邪术!仙师定能破邪除魅!”
李逍听得头大如斗:“夫人!误会!这就是条普通土狗!不会破邪!”
“员外郎莫要诓我!”刘夫人不信,“街坊都传遍了!仙师昨日还帮京兆府破了天大的案子呢!您行行好,酬劳好说!”说着就要掏银票。
猧子似乎被这胖妇人吵得不耐烦,龇牙“呜”了一声。
刘夫人却更激动了:“仙师发话了!仙师定是答应了!”
李逍:“……” 他简首百口莫辩!
最后好说歹说,几乎是在武照闻声赶来、冷着脸以“惊扰公务”为由呵斥下,才把那狂热的中年妇女劝走。
李逍瘫坐在石凳上,生无可恋:“这都什么事啊……”
武照看着他,难得地调侃了一句:“李员外郎如今是‘狗随主贵’,烦恼自然也多些。”
李逍哀嚎:“武兄你就别取笑我了!再这样下去,我这班都没法上了!”
【叮!宿主因灵猧名声所累,遭遇“粉丝”骚扰,正常摸鱼受到严重干扰,闲散值-5/-5…】
李逍欲哭无泪。这出名还带扣分的?!
然而,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指名道姓要来拜访李逍——正是那位被李逍和武照联手“羞辱”过、又因李逍“义卖”他伤药而沦为笑柄的兵部郎将,薛琅!
薛琅这次不是来找茬的。他穿着一新,脸上带着极其不自然的、近乎谄媚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巨大的、精致的食盒。
“李……李员外郎!”薛琅的声音都有些变调,显然很不习惯这种低姿态,“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李逍警惕地看着他和他手里的食盒:“薛郎将?有何贵干?这食盒里……没下毒吧?”
薛琅脸色一僵,赶紧摆手:“岂敢岂敢!李员外郎说笑了!这是……这是在下一点心意!上好的酱鹿肉,给……给贵府那位……呃……神犬尝尝鲜!”
李逍和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同僚们都惊呆了。薛琅?给狗送吃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薛琅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难以启齿的尴尬:“那个……李员外郎,听闻府上神犬,能……能旺财运,辨忠奸?不知……不知能否请神犬去我兵部武库房转转?最近一批军械账目老是核对不清,下官怀疑……怀疑是不是底下人搞鬼,或者风水有问题……”他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离谱,脸涨得通红。
李逍强忍着爆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摇头:“薛郎将,恐怕不行。我家这猧子近日业务繁忙,档期己满。而且它主要擅长寻失物和鉴宝,查账看风水……专业不太对口。”
薛琅顿时一脸失望,还不死心:“那……那能否卖几根……几根灵毛给下官?”
李逍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这薛琅,为了前程,真是能屈能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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