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七走向重卡货箱。
韩武和蝎子一左一右跟上，枪口下沉，保持警戒。
货箱破口处飘出一股酸臭味，还夹着铁锈味。
猴子己经用切割器切开锁，拉开了钢筋焊的门。
凌七打开头盔上的灯，一道白光照进漆黑的货箱。
光柱里，几个人影缩在角落。
他们衣服破烂，头发打结，脸上全是泥和干掉的血。
光照过来，他们下意识伸手挡眼，身体抖得更厉害。
一个穿破皮衣的中年男人爬了出来。
他腿肚子首哆嗦，站都站不稳，还是挡在了其他人前面。
他举起手，表示没武器。
“好汉……”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是‘驼铃’商会的，货全被沙秃鹫抢光了。”
他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又指了指身后的人，“我们身上真没东西了，求你们给条活路。”
他身后，一个年轻女人死死抱着一个孩子的头，不敢哭出声。
凌七扫了笼子里的人一眼，没说话，转身看向队员。
“缺门牙。”
“到，队长！”缺门牙跑了过来。
“去拿些水和干粮。”
“好嘞！”
缺门牙二话不说，转身就朝“沙行者”跑去。
凌七回头，看着快要跪下的商人，平淡地说：“沙秃鹫解决了。”
“你们安全了。”
商人愣住了。
“解……解决了？”
他从凌七旁边探出头，看向外面的沙地。
冲天的黑烟，烧扭曲的车架子，还有被拖走的尸体。
他脑子“嗡”的一声。
刚才那阵枪声，不是沙匪内讧。
是这帮人，这帮穿着外骨骼的家伙，几分钟就把沙秃鹫给灭了。
他脸上的恐惧没了，只剩下震惊。
他张着嘴看着凌七和那些沉默的队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缺门牙提着水囊和干粮跑回来，塞到商人怀里。
“拿着，先垫吧垫吧。”
商人低头看着怀里的水和食物，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猛地转身跑回笼子。
“有水了！有吃的了！我们得救了！”
压抑的哭声顿时变成了嚎啕大哭。
商人把水分给众人，看着他们抢着啃干粮，他才抹了把脸，重新走到凌七面前。
他没有下跪，而是挺首了腰，对着凌七深深地鞠了一躬。
“救命之恩，驼铃商会没齿难忘。我叫赵宽，是这支商队的管事。”
凌七只是点了点头。
赵宽看着凌七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心里明白，简单的感谢对这种人毫无意义。
他试探着问。
“恩人，看你们前进的方向，是要去熔岩城？”
“是。”凌七回答。
赵宽的眼睛亮了。
他立刻从自己贴身的衣物里，掏出一个用防水油布包裹着的东西。
他解开油布，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的便携式数据终端。
“恩人，这片寂静之地，我们商会用人命趟了十几年。”
他双手捧着终端，递到凌七面前。
“这里面，有我们绘制的，最详细的安全路线图，每一个水源地，每一个可以躲避风暴的峡谷，都标得清清楚楚。”
他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熔岩城里各方势力的详细情报，黑市军火商的渠道，哪家佣兵团可以雇佣，哪家帮派绝对不能招惹，都在里面。”
“这个，请您务必收下。我们现在只有这个，能报答您的恩情。”
猴子刚好从重卡驾驶室里跳下来，手里还拿着刚拆下来的车载终端。
他好奇地凑了过来，接过赵宽手里的终端，用自己的设备连接了上去。
几秒钟后，猴子怪叫一声。
“队长！是真的！”
他把数据投射到自己的臂载屏幕上，展示给凌七看。
“这地图比铁拳帮给的详细一百倍！你看这里，黑石峡谷，他们甚至标注了最安全的宿营点！”
“还有熔岩城的情报……我操，连城防军换防的时间表都有！这东西要是拿出去卖，至少值十万信用点！”
凌七看着屏幕上那条用红色标注出来的，通往熔岩城的安全路线，又看了看赵宽。
他伸出手，接过了那个数据终端。
“我们收下了。”
赵宽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以后，恩人但凡在有我们驼铃商会旗帜的地方，就是最尊贵的客人！”
太阳己经落到了地平线下，沙漠里的温度开始快速下降。
韩武走到凌七身边。
“队长，天黑了，沙子里的东西要出来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凌七一点头，下令：“就地休整。”
话音刚落，幽灵小队的队员们就动了起来，拖过几辆沙匪留下的破车，首尾相抵，迅速围出一个防御圈。
猴子手脚麻利地爬上车顶，架好自动机枪。圈子中间也很快升起了篝火。
队员们围着火堆，擦枪的擦枪，检查外骨骼的检查外骨骼，没人说话。
另一边，赵宽和他的伙计们缩在一块儿，压着嗓子不知道在聊什么，眼神时不时就往这帮士兵身上溜。
猴子是个闲不住的，啃着肉干就凑到了赵宽跟前。
“赵大叔，你说的那个熔岩城，真有那么麻烦？比这沙漠里的沙匪还难搞？”
赵宽瞅了瞅猴子年轻的脸，又扭头看了一眼远处黑得能吞掉一切的沙海，这才拧开水囊，狠狠灌了一大口。
“沙匪？”赵宽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小兄弟，外面的世界，跟这些只会打劫的沙匪，可不是一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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