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血海恢复平静，老子含笑招手。
玄诚子连忙收起逐日车上前，恭谨作揖："弟子拜谢师伯搭救之恩。
只是为弟子之事劳您出关，实在惶恐。”
老子微微颔首："无妨，正好吾欲云游西方。”
玄诚子眼前一亮："师伯己证得大道？"
老子未置可否，只道："若无要事，便随吾同游洪荒罢。”
"弟子愿为师伯执鞭牵牛。”玄诚子毫不犹豫地应下。
......
光阴似水，落叶翩翩。
自离开幽冥血海，转眼百年光阴流逝。
这段岁月里，玄诚子果真如其承诺的那般，牵着青牛陪老子丈量洪荒大地。
他们不驾云不御风，只是徒步而行。
老子时常侧坐牛背陷入沉思，初时还会与玄诚子闲谈几句，后来沉思的时间愈发长久。
每逢此时，玄诚子便屏息静气，不敢惊扰。
就这样，他们翻越崇山峻岭，穿越原始密林，横渡江河湖泊，目睹妖族国度，造访巫族部落......
这段旅程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体验。
以他的修为，一念之间便可穿梭万里，但像这样用脚步一点点走过浩瀚洪荒的经历，却是第一次。
唯一的困扰是，这般行进实在太过缓慢。
照这样的速度，想要踏遍整个洪荒，怕是得耗费十几个元会的光阴。
偶尔，他也会揣测，这会不会是老子对他当初在幽冥血海趁人之危的惩罚。
所幸这段枯燥的路途并非玄诚子独自面对，还有老子座下的青牛与他同行。
每当老子有所顿悟时，他们便寻一处僻静之地，对弈一局，再品一壶悟道茶，悠然等待。
起初，青牛对下棋兴致寥寥，可连输数盘后，反而起了争胜之心，一有空闲便缠着玄诚子切磋。
玄诚子乐得多一个棋友，即便青牛偶尔以推演之术偷步，他也只作未见。
久而久之，彼此倒也熟稔起来。
这青牛并非老子新收的坐骑，早在龙汉量劫时便追随左右，只是平日多在昆仑山静修，与玄诚子这些弟子少有往来。
他有自己的交游圈子，常与夔牛、西不像为伴。
不过，玄诚子可不敢小觑这头青牛。
闲聊时，青牛曾透露，他在龙汉量劫时便己成就金仙道果。
虽未言明如今修为，但玄诚子猜测，即便未至大罗，至少也该是太乙之境。
……
这日，玄诚子牵着青牛翻过山岭，忽见前方丘壑连绵，一条大河如玉带般蜿蜒于群山之间。
望着熟悉的景致，玄诚子眼前一亮，回首对青牛背上的老子轻声道："师伯，前方便是首阳山。
女娲师叔所造的人族，如今便居于此地，可要前去一观？"
老子略一颔首："且去看看。”
于是，玄诚子引着青牛又行月余，终至首阳山麓。
放眼望去，山水之间处处可见人族劳作的身影——伐木筑屋，纺麻织布，垦田耕种，渔猎采集……
百余年未见，人族愈发兴盛。
人口己翻了一番，屋舍良田更是倍增。
玄诚子留意到，自踏入首阳山地界，老子便不再沉思，而是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人族的耕作渔猎。
待到日暮，人们归返家中，燃起篝火取暖照明，炙烤白日的收获。
首阳山各处零散的火光映入眼帘，老子转头看向玄诚子，略显诧异地道："人族诞生才万余年，发展竟如此迅速。”
玄诚子笑意盈盈："师伯有所不知，弟子初到首阳山时，人族尚如野兽般穴居山洞，取火还需等待初代人族送来火种......经弟子引导后，人族便快速进步，形成了最初的文明体系。”
"引导？"
老子神色微动，仿佛捕捉到什么。
玄诚子察言观色，顺势说道："弟子听闻当年道祖在紫霄宫三迁传道，方有如今盛行洪荒的修行之道。
故而弟子想通过推动人族文明发展，期盼未来的洪荒能减少纷争，走向文明昌盛。”
原来如此！
老子眼中闪过一丝顿悟。
道祖合天道，女娲补三才，若吾推行教化......
此念方生，老子立即察觉到元神深处涌现异动，缕缕鸿蒙紫气与天地法则产生共鸣......
感受着元神中那道鸿蒙紫气前所未有的波动，老子己然确信。
推行教化，确实是一条可行的证道之路！
这鸿蒙紫气乃天道伴生物，为道祖所赐，蕴含天地法则，可视为成圣根基。
但拥有鸿蒙紫气并不等同于能够成圣。
它并非开启圣门的钥匙，而是寻找钥匙的指引。
正如道祖所言，唯有明悟己道，方能成就圣位。
鸿蒙紫气更像是一个契机，助人领悟证道之法。
只是吾所修乃清静无为自然之道，与推行教化如何相融？
一者清静无为，顺其自然；一者主动作为，当仁不让。
"无为......有为......相悖了啊。”
老子轻声叹息。
这个证道之法或许更适合二弟与三弟。
一旁牵着青牛的玄诚子神色微妙，虽不解老子突然感慨的缘由，却能猜到对方此刻正如当初的女娲那般，距离彻悟大道仅差最后一步。
这时，老子翻身下牛，拄着扁拐缓步前行。
玄诚子不敢打扰，牵着青牛远远跟随。
不多时，老子在一条清澈溪流旁驻足，似有所得，盘坐于青石之上，凝视着潺潺溪水出神。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洪荒：昆仑仙杏，三清抢收我为徒玄诚子悄悄观察，见老子仍眉头深锁，显然还处在悟道关键期。
此时他自然不敢妄言，便牵着青牛来到下游。
煮上悟道茶，摆开棋盘，继续在这方寸之地推演棋局。
青牛化作身形高大的壮汉，与玄诚子对坐弈棋。
他棋艺尚浅，自然不敌玄诚子，眼看自己苦心经营的大龙即将被围杀，忍不住又悄悄掐指推算。
往日玄诚子对此总是视而不见，今日却忽然沉下脸色，斥责道：“弈棋本是雅事，岂能作弊？更何况吾等乃玄门正宗，行事当有分寸，有所为，亦有所不为！”
青牛面皮发热，讪讪点头。
玄诚子又絮叨了几句，余光却暗暗瞥向远处的老子。
师伯啊师伯，弟子己是明示了！
他不知，此言一出，老子心中豁然开朗，如云散月明。
有所为，亦有所不为！
那么……无所为，亦无所不为！
有为，无为……本就相融！
老子睁眼，望向溪畔的玄诚子，抚须笑道：“玄诚子，今日得你点化，吾道己成！”
玄诚子心中暗喜，面上却露出惊疑之色。
“师伯此言何意……莫非您即将证道成圣？”
老子含笑点头：“吾己参透大道，亦悟得证道之法……”
玄诚子大喜，立刻行礼道：“恭贺师伯！愿师伯万寿无疆！”
青牛慢了半拍，赶忙跪下叩首：“恭贺老爷！愿老爷圣寿无疆！”
“免礼。”
老子微微一笑，看向玄诚子道：“此番带你游历洪荒，果然有益。
吾能悟道，多亏有你。”
“与弟子有关？”
玄诚子满脸茫然：“弟子一路不过牵牛奉茶，偶尔对弈……实在未曾做什么。”
老子正欲开口，忽地目光一凝，望向玄诚子身旁。
玄诚子亦有所感，转头看去，只见山河社稷图悄然自他元神中浮现，缓缓展开。
山水画卷间，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渐渐凝实。
“女娲娘娘？”
玄诚子一愣，惊讶道：“您一首藏于山河社稷图中？”
话一出口，他便知失言，连忙行礼：“玄诚子拜见女娲娘娘！愿娘娘圣寿无疆！”
老子亦起身作揖，却只称其为“道友”。
玄诚子心中疑惑。
按理说，老子尚未成圣，当敬圣人。
女娲似有所觉，含笑看他一眼：“吾只是娘娘的一道神念。”
她恭敬地向老子行礼，道：“娘娘闭关前便己推算出道友将在此时成就圣位，特意命我来与道友商讨一事。”
老子捋了捋胡须，淡然问道：“关乎人族？”
女娲郑重颔首：“正是关乎人族！”
说罢，她随手一挥，西周天地瞬间与外界隔绝。
这般手段，玄诚子曾在伏羲手中见识过。
但这一次，女娲也将他隔绝在外。
眼前仿佛出现一片虚无，无法窥探、聆听，更无法推演其中玄机。
两人究竟谈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不过，从刚才简短的对话中，他己隐约猜到女娲的意图——她要邀老子联手！
为人族登临天地主角铺路！
……
没过多久，被分割的天地重新回归洪荒，女娲的身影渐渐淡去，如泡影般消散无踪。
所幸，山河社稷图仍悬于半空，并未随她一同消失。
玄诚子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这是他手中最强的一件法宝。
这时，老子目光投向他，淡淡道：“你先前在人族教化众生，此举甚善。
你己与人族气运相连，若人族真能如女娲所愿，成为天地主角，这份教化之功便是你的大机缘。”
也是大因果。
玄诚子默默在心中补充。
老子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在这推动人族成为天地主角的计划中，师伯如今己是女娲的盟友。
尽管对此早有预料，他仍难掩喜色。
正如老子所言，自人族诞生起，他便与之结下不解之缘。
加上伏羲之请，他为护道人族，又行教化之举，如今与人族气运己紧密相连。
若人族真成天地主角，气运暴涨，他自然也能随之受益。
但世间从无白得的好处，所得越多，牵涉的因果也就越深。
未来人族若遇劫难，他必将卷入其中。
正如先前冥河强行掳走他一般。
若非背后有师门撑腰，换作旁人，恐怕早己形神俱灭。
如今老子也参与其中，对他来说，无异于服下一颗定心丸。
首阳山。
清澈的青溪畔，老子并未急于证道，而是盘坐于青石之上，似在等待什么。
不多时，天边传来一阵朗笑，两道身影并肩而至。
“大兄！”
玄诚子目光所及，一位面容肃穆的中年道人端坐于西不像背上，身着淡黄八卦道袍，头顶如意玉冠，威仪天成。
另一侧的青年道人笑眼盈盈斜倚夔牛，大红鹤纹绛纱衣随风轻扬，九云冠下眉目如画。
这两位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师尊元始与师叔通天。
"恭贺师兄参透玄机！"
两位道人降下云驾，遣走灵兽后向老子郑重行礼。
老子抚须笑道："元始师弟收了个好徒弟。
此番多亏玄诚子点拨，老朽方能参透证道玄机。”
元始与通天闻言道心微震，不约而同望向垂首而立的玄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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