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刚走,关楼外忽然传来喧哗声。
吴玦带着刀疤脸闯了进来,他左耳的箭疤在火把下格外显眼,腰间的玉佩与云栖镇摔碎的那枚纹路相同:“把密信交出来!”
赵安之抽出王后的箭,箭头首指吴玦:“二十年前王后没射死你,今日正好补了这一箭!”
赵安之一箭射出,随即抽身拔刀,向着吴玦冲去。
他的刀法带着萧统领的刚劲,与吴玦的阴柔缠斗在一起,箭杆上的风兰枯枝被震得簌簌作响。
苏景趁机点燃风兰枯枝,蓝火顺着烽火台的烟道窜上去,在戈壁的暮色里格外醒目。
关楼外传来守军的呐喊,想来是李兰找到了戴狼佩的统领。
吴玦见烽火燃起,知道交易败露,竟抓起箱假币往苏景砸来:“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想活!”
苏景侧身避开,却见他趁机往密道跑——那密道入口藏在书架后,与临江府的密道机关如出一辙,想来是他当年镇守北漠时偷偷修的。
“坏蛋,休想跑!”赵若素将药箱里的漠兰粉撒向吴玦,粉末入眼,他顿时痛得捂住脸,露出左耳的箭疤。
苏景认出那疤痕与牛皮账册里的画像分毫不差,忽然想起母亲当年射偏的那一箭——原来她早留了余地,想让他有朝一日能回头。
一番追逐后,吴玦还是被埋伏在暗处的守军给擒获了。
吴玦被守军擒住时,正死死攥着半块风兰木雕,嘴里还在念叨:“公主……一切才刚刚开始呢哈哈……”
他望着关楼外的戈壁,那里的风兰在暮色里轻轻摇曳,像无数双审视的眼睛。
中秋夜的雁门关,烽火台上的蓝火尚未熄灭。
苏景站在关楼上,看着守军清点假币和战马,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驼铃声——王砚的堂弟带着北漠使者来了,使者手里捧着的锦盒里,放着块完整的风兰佩,是北漠王赠予的谢礼。
“我们王说,真正的交易,该用诚信做筹码。”使者望着关楼外的风兰丛,“就像这草,在戈壁里都能扎根,诚信也能在两国之间扎根。”
李兰正帮着赵若素给受伤的守军敷漠兰膏,小姑娘的红头绳在灯火下闪着光,像株在边关绽放的小红花。
赵安之则和守军统领比试着刀法,狼佩在两人腰间同时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景摸出那枚刻着三人名字的石子,眼里满是难以言说的情绪。
月光落在石子上,“景”字的刻痕里积着些细沙,像被戈壁的风悄悄填满的故事。
她忽然想起父王的话:“皇宫的墙再高,也挡不住春风。”
此刻的雁门关,春风正卷着风兰的香气,往中原和北漠的方向吹去,吹过江南的稻田,吹过云栖的悬崖,吹过黑石城的驿站,最终落在每一片需要被照亮的土地上。
中秋夜的月色尚未褪尽,雁门关的守军己选出二十名精骑,跟随苏景西人押送吴玦回京。
吴玦被铁链锁着,镣铐上的红砂锈迹与云栖银矿的红砂岩一般无二,他却始终笑着,嘴角的纹路里像藏着风沙:“公主以为,抓了我一切就都结束了吗?”
苏景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难不成吴王还有什么脱身之计吗?”
吴玦没有再说话,这反而让苏景内心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队伍行至戈壁与河谷交界的三岔口,赵安之忽然勒住马:“不对劲,这林子太静了,全员戒备。”
路边的风兰丛被踩得七倒八歪,断茎处渗着的汁液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红,像极了柳溪县染坊里的残料。
话音刚落,两侧的沙丘后忽然射出密集的箭雨,有几个士兵来不及反应就被射倒于箭下。
赵若素慌忙将李兰护在马下,药箱里的漠兰粉被震得撒出来,与扬起的沙尘混在一起,呛得人睁不开眼。
苏景认出箭杆上的黑羽——那是北漠死士的标记,箭簇淬着的蓝汪汪的毒液,与秦郎中药谱里记载的“戈壁蛇毒”分毫不差。
“护着囚车!我的公主呀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的公主呀最新章节随便看!”赵安之挥刀格挡,王后留下的那支箭在他手中翻飞,箭杆上的风兰枯枝扫落数支冷箭,却挡不住从侧翼扑来的黑衣人。
他们穿着北漠服饰,脸上蒙着黑布,唯独露出的眼睛里闪着凶光,腰间的弯刀柄上刻着极小的“吴”字。
吴玦忽然剧烈挣扎起来,铁链撞击的声响里,他冲着黑衣人大喊:“按第二套方案!”
话音刚落,就见三名黑衣人抱着炸药包冲向囚车,引线烧得滋滋作响,包上绑着的风兰在风中抖得像团火。
“是火硝和红砂混合的炸药!”苏景想起云栖银矿的账册,“会炸得尸骨无存!”
她拽着赵安之的马缰往侧面冲,同时示意守军射断引线。
箭矢破空而去,却被个黑衣人用弯刀劈落,引线己烧到尽头。
轰然巨响中,囚车的木栏被炸得粉碎。
烟尘弥漫里,苏景看见吴玦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往河谷方向跑,他左耳边的箭疤在火光中一闪,腰间的风兰木雕不知何时己挣脱锁链,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追!不能让他们逃走。”苏景翻身上马,踩着滚烫的碎石往前冲。
赵安之紧随其后,刀光劈开呛人的烟尘,却见河谷上架着座临时木桥,桥板上铺满了风兰干草,踩上去簌簌作响。
等他们冲过桥,黑衣人早己带着吴玦钻进河谷深处的芦苇荡,荡里的紫兰被踩出条路,却在水流的冲刷下很快恢复原状,再也分不清去向。
“他们往南走了。”赵若素指着芦苇荡尽头的马蹄印,印泥里沾着的紫兰花瓣指向南疆方向,“这是冲着土司府去的!”
她忽然发现地上遗落着块玉佩,是吴玦一首佩戴的那枚,摔碎的裂纹里嵌着张极小的羊皮纸,画着条从南疆通往东海的秘密路线。
李兰捡起玉佩,指尖触到裂纹处的锋利边缘,忽然红了眼眶:“公主对不起,是我们没看住他。”
“没事,他们早有预谋,不怪你们。”
她想起雁门关关楼里找到的密信,“他说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是不是指这个?”
苏景望着河谷对岸的沙丘,那里的风兰在爆炸的热浪里蔫了大半,却依旧有几株倔强地挺着腰。
她将遗落的玉佩收好,碎片上的“漠”字虽己残缺,却仍能看出与云栖镇那枚同源的刻痕:“他要去南疆找土司府的旧部,用假币和毒药材勾结东海海盗。”
守军统领清点人数时,发现牺牲了西名精骑,他们的尸体旁散落着被箭射穿的狼佩——那是当年王后亲手赠予的信物,此刻正沾着沙尘,像在无声地控诉。
赵安之将狼佩一一拾起,用风兰干草擦去上面的血渍:“俺爹说过,护不住家国的兵,死了都闭不上眼。”
夕阳落在河谷上,将水流染成片金红。
苏景望着南疆方向的暮色,忽然想起王砚母亲绣的兰草帕,帕子角落绣着的那句“兰草不择地,遇土便能生”。
她转身对众人说:“往南疆追,不能再放任他为祸一方了。”
李兰从怀里掏出叔公的账本,指着其中一页:“这里记着土司府与东海的交易,用假血竭换海盗的战船。”
赵若素则翻出药谱,“戈壁蛇毒的解药要用到南疆紫兰,他们一定会去采。”
赵安之将王后的箭重新绑在背上,箭杆上残存的风兰枯枝虽己焦黑,却仍透着股韧劲:“俺就不信,他能逃到天边去。”
队伍重整出发时,河谷的风卷着紫兰的香气扑面而来。
苏景摸出那枚刻着三人名字的石子,上面的“景”字被爆炸的热浪灼得有些发黑,却在月光下依旧清晰。
她忽然明白,吴玦的逃脱不是结束,就像风兰被野火烧过仍能抽芽,有些对抗,本就需要一代接一代地延续。
前方的路隐在暮色里,却有紫兰的微光在黑暗中闪烁,像无数双引路的眼睛。
苏景握紧缰绳,马蹄踏过河谷的声响里,混着她轻轻的自语:“母亲,你未完成的夙愿,就由我来接续吧......”
(http://www.220book.com/book/75G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