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海返回的驼队走了二十日，当西域的胡兰香再次漫进鼻腔时，苏锦衣勒住骆驼，望着远处熟悉的胡杨林 —— 去年她在这里种的胡兰，如今己长得比人高，淡紫色的花穗在风里晃，像在招手。
“快到艾力大叔家的兰草田了！” 小豆子趴在驼峰上，指着胡杨林后的炊烟，“我们可以去艾力大叔家喝胡兰茶！” 他话音刚落，兰兰忽然扑着翅膀叫了两声，小娜扎低头一看，发现兰兰的脚边沾了根干枯的狼尾草 —— 是断狼部常出没的戈壁边缘才有的草。
“大家小心。” 赵安之立刻握紧腰间的剑，目光扫过胡杨林的阴影，“之前听说断狼部残党还在戈壁附近游荡，可能会抢商队。”
他让新兵把驼队围成圈，兰草籽袋放在中间，岩兰绳的铜铃在风里轻轻响，像在预警。
果然，没过多久，五个穿着破旧皮甲的断狼部人从胡杨林里走出来，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刀，为首的汉子脸上有道刀疤，盯着驼队里的兰草籽袋：“把兰草籽留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小豆子吓得往沈砚身后躲，沈砚却没拔刀，只是往前走了两步：“这些兰草籽是要带回漠北种的，你们要是缺粮，我们可以分你们些干粮，没必要抢。”
他从驼袋里掏出块胡兰糕，递了过去 —— 是赵若素路上做的，还带着余温。
刀疤汉子愣了愣，没接胡兰糕，反而更警惕了：“你们苍梧人以前不是只会用刀吗？怎么现在拿糕来哄人？”
苏锦衣这时从驼队里走出来，银甲上的素心兰纹在阳光下泛着光，她手里捧着袋风兰绒，是巴图送的那袋：“我们苍梧人从来不想用刀，去年狼山兰草田着火，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是来护兰草的，不是来抢的。” 她打开风兰绒袋，拿出把胡兰籽粉。
“这是胡兰籽粉，撒在土里能让草长得旺，你们要是愿意，可以跟着我们种兰草，比在戈壁里抢商队安稳。”
刀疤汉子盯着胡兰籽粉，眼神松动了 —— 去年他在狼山见过苏锦衣扑火护兰草，只是断狼部在戈壁里缺粮，才不得不抢。
“我们…… 我们在戈壁里种不出草，只能抢。” 他声音低了些，“冬天快到了，要是没粮，兄弟们都得饿死。”
赵若素这时走过来，递过个陶碗，里面装着胡兰药膏：“你们有人受伤吗？这药膏能治刀伤，还能防感染。”
她看见刀疤汉子的手臂上有道新鲜的伤口，“要是你们愿意去镇北关附近，我们可以给你们分块地，种兰草，还能教你们挖水渠，不会再缺粮。”
刀疤汉子看着陶碗里的药膏，又看了看苏锦衣手里的胡兰籽粉，忽然把刀扔在地上：“去年你们护兰草田，我看在眼里，只是我们断狼部被排挤惯了，以为没人会帮我们。”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扔了刀，为首的年轻人小声说：“我娘以前也种过兰草，只是后来戈壁沙化，草都死了。”
苏锦衣蹲下身，捡起刀疤汉子扔在地上的刀，用风兰绒擦去上面的锈：“兰草能在沙漠里发芽，人也能在戈壁里活下去，只要大家一起种。”
她把刀还给刀疤汉子，“这刀别用来抢，用来挖渠种兰草，比什么都好。”
慕容恒在旁边画下这一幕，画本上，苏锦衣递刀给刀疤汉子，风兰绒飘在旁边，兰草籽袋放在地上，阳光落在所有人身上，没有刀光剑影，只有暖光。
“这画要取名叫‘兰草与刀’，” 他笑着说，“让后人知道，刀也能用来种兰草。”
李兰则从锦布里剪下块绣着胡兰的布，递给断狼部的年轻人：“这布你拿着，要是去镇北关，就拿着它找我们，我们给你找地种兰草。”
布上的胡兰绣得鲜活，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像捧着宝贝。
离开胡杨林时，刀疤汉子带着断狼部的人送了他们一程，还指了条近路：“这条路过戈壁快，还能避开流沙。”
苏锦衣分了他们半袋干粮和两包胡兰籽粉，“等我们回到镇北关，就派人去戈壁找你们，带你们去种兰草。”
走到艾力大叔家的兰草田时，艾力早己在田边等着，手里捧着壶胡兰茶：“我听说你们从南海回来，就煮了茶等你们！”
他领着大家走进院子，艾力的妻子端出刚烤好的馕，上面撒着胡兰籽，“这是用你们上次送的胡兰籽烤的，你们尝尝。”
苏锦衣喝着胡兰茶，望着院子里的胡兰田，忽然想起母亲手札里的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不愿放下的刀；没有种不出草的地，只有不愿一起种的人。”
她转头对慕容恒说：“等我们回到镇北关，就把海兰籽种在兰草田边，再留块地给断狼部，让漠北的风兰、苍梧的溪兰、西域的胡兰、南海的海兰，还有断狼部种的草，都长在一起。”
慕容恒点点头，翻开画本，把艾力家的兰草田也画了进去：“以后这画本就是‘兰草和平图’，把各族种兰草的样子都画进去。”
离开艾力家继续赶路时，夕阳正落在戈壁上，把沙砾染成金红。
小豆子坐在驼峰上，手里拿着兰草铃，铃声漫过戈壁；小娜扎抱着兰兰，哼着西域的童谣；赵安之帮新兵调整岩兰绳，铜铃响得更匀了。
沈砚在旁边记录路线，偶尔和赵若素讨论种兰草的细节；李兰则在锦布上织下戈壁的夕阳，兰草的根在锦布下缠在一起，连断狼部的狼尾草也织在了旁边。
苏锦衣骑着骆驼走在最前面，银甲上的素心兰纹映着夕阳，她忽然觉得，母亲的身影就在风里 —— 母亲当年守着镇北关，是为了不让战火烧过来。
而她现在做的，是让战火永远烧不起来，让各族人不管在漠北、西域，还是南海，都能在兰草香里安稳生活。
走了五天，终于看见镇北关的城墙了，巴图带着北漠牧民在城门口等着，手里举着风兰绒做的兰草旗：“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都等着海兰籽呢！”
牧民们围上来，有的帮着卸驼袋，有的给孩子们递奶疙瘩，热闹得像兰草节。
苏锦衣捧着海兰籽，走进兰草田，蹲下身，把海兰籽撒在风兰和溪兰之间。“明年春天，这里就会长出南海的蓝了。”
她轻声说，指尖触到土里的兰草根，像触到了各族人连在一起的心。
慕容恒把画本递给苏锦衣，上面画满了南海的浪、西域的胡杨、戈壁的夕阳，还有镇北关的兰草田：“这画本以后就放在兰草台旁，让所有人都知道，兰草能从漠北长到南海，和平也能从狼山传到更远的地方。”
夜幕降临时，兰草田旁的火堆又燃了起来，赵若素在给孩子们分胡兰糕，赵安之在教新兵编岩兰绳，沈砚在整理海兰籽的种植记录，李兰在织最后一块锦布 —— 上面织着所有主角团的人，围着兰草田，兰兰站在中间，翅膀上沾着海兰的花瓣。
苏锦衣坐在火堆旁，手里捧着母亲的手札，望着远处的镇北关城墙，忽然笑了。
她知道，这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兰草和平的开始 —— 以后会有更多人带着兰草籽，从漠北走到西域，从南海走到更远的地方，让兰草的香，飘遍每一片土地，让母亲的信念，永远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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