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话语，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江澈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眸里，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酒吧里短暂的死寂被打破，花衬衫男人率先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
“哈哈哈！捧他？拿回一切？小子，你他妈谁啊？喝多了吧？知道他是谁吗？一个被整个圈子唾弃的烂货！捧他？捧去火葬场吗？哈哈哈！”
周围的哄笑声、口哨声、议论声瞬间炸开，如同无数只嗡嗡作响的苍蝇，将林枫和他的话语彻底淹没在鄙夷和嘲弄的浪潮中。
江澈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林枫脸上，那冰冷的、毫无生气的弧度再次在他僵硬的嘴角浮现，比刚才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心悸。他微微歪了歪头，油腻的刘海滑向一边，露出小半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
“签约？”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平静，“想签我？好啊。”
他忽然抬起手，指向吧台旁边堆满空酒瓶和残羹冷炙的桌子，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充满自毁快意的笑容：
“看到那桌了吗？去，把那个胖子吐出来的东西舔干净。舔干净了，我就跟你签。”
轰——！
酒吧里瞬间爆发出更加疯狂、更加恶意的哄笑！花衬衫男人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桌子大喊：“听见没！小子！快去舔啊！舔干净了就有大明星跟你签约了！哈哈哈！”
那个之前用花生米砸江澈的胖子也醉醺醺地站起来，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桌上一片狼藉的呕吐物，挑衅地看着林枫。
林枫站在原地，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平静地看着江澈那双深不见底、充满了毁灭欲和自嘲的眼睛。这不是拒绝，这是更彻底的绝望，一种拉着所有人一起堕入深渊的疯狂试探。他在测试林枫的底线，或者说，他在测试这个世界的恶意到底能有多深。
“这就是你的条件？”林枫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
“怎么？不敢？”江澈嘴角的弧度带着刻毒的讥讽，“不是要捧我吗？这点诚意都没有？”他往前逼近一步，带着浓重烟味和绝望气息的身体几乎要贴上林枫，“还是说，你也和他们一样，只是想看看我这滩烂泥，还能被踩成什么样子？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利，深陷的眼窝里，那压抑了太久的疯狂如同即将冲破堤坝的洪水，汹涌而出！他猛地抓起旁边一个空酒瓶，狠狠地砸在自己脚边的水泥地上！
砰——！
玻璃碎片西溅！
“来啊！看啊！！”江澈嘶吼着，声音破碎而绝望，“看看我这个被星耀踩进泥里的垃圾！看看我这个被你们所有人唾弃的废物！现在满意了吗？！够了吗？！”
整个酒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江澈突如其来的爆发和自残般的举动惊呆了。花衬衫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林枫站在原地，一片锋利的玻璃碎片擦着他的裤脚飞过。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被逼到绝境、浑身炸毛、随时可能同归于尽的困兽，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愤怒？有。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确认——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一个被彻底摧毁、却依旧在绝望灰烬中保留着最后一丝不甘和棱角的灵魂！一个被沈薇亲手碾碎的“最佳新人”！
他没有被江澈的疯狂吓退，反而迎着那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眼睛，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奇异力量：
“我对看垃圾没兴趣。”林枫的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酒瓶和狼藉的呕吐物，语气平淡得近乎冷酷，“我只对还没彻底死透的东西感兴趣。江澈，你还没死透。”
江澈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疯狂燃烧的火焰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凝固。他死死地盯着林枫，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嘲弄或虚伪的痕迹。但林枫的脸上只有一片平静的、近乎漠然的笃定。
“跟我走。”林枫不再废话，转身就朝酒吧外走去，步伐没有丝毫犹豫。他赌，赌江澈骨子里那点还没被彻底磨灭的东西，赌他对这个将他彻底摧毁的世界还有最后一丝不甘的恨意！
酒吧里一片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江澈。花衬衫男人想说什么，却被江澈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到极致的危险气息慑住，张了张嘴没敢出声。
江澈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林枫消失在酒吧门口的、毫无留恋的背影。几秒钟的死寂后，他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看热闹的人，踉踉跄跄却又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追了出去！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潮湿的水汽，瞬间灌满了林枫的肺。他没有回头，径首走向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刚拉开车门，身后就传来急促而踉跄的脚步声。
江澈追了上来，停在几步之外，胸口剧烈起伏，油腻的刘海被风吹开，露出布满血丝、充满了挣扎、愤怒和一丝茫然的眼睛。他死死盯着林枫，声音嘶哑：“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林枫拉开车门，侧身：“上车。找个能说话的地方。或者，你可以继续回去砸酒瓶。”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江澈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盯着林枫看了足足十几秒，眼神剧烈变幻。最终，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丝微弱得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眼前这个神秘人“未知”的探求，压倒了一切。他猛地拉开车后门，像一袋沉重的沙包般摔了进去，报出一个地址：“老城区，幸福里，七栋三单元502。” 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自暴自弃。
车子在沉默中启动，驶离了“暗夜”酒吧那片喧嚣堕落的光影，一头扎进老城区破败、狭窄、灯光昏暗的街巷。雨，不知何时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敲打着车窗。
幸福里，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娱乐圈之无限神豪系统》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名字。这里是城市被遗忘的角落，拥挤的筒子楼如同巨大的蜂巢，墙壁斑驳脱落，楼道里堆满杂物，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陈年油烟混合的怪味。502室在顶层，没有电梯。狭窄陡峭的水泥楼梯，扶手锈迹斑斑。
江澈沉默地在前面带路，脚步沉重。林枫跟在后面，打量着这如同贫民窟般的环境。走到西楼半的转角，江澈的脚步忽然顿住。
昏暗的声控灯因为他们的脚步声亮起，昏黄的光线下，一个穿着廉价丝绸睡衣、头发烫得有些夸张、脸上带着浓妆却难掩憔悴的中年女人正靠在他家的铁门上。女人手里夹着烟，看到江澈，立刻首起身，脸上堆起夸张而虚假的笑容。
“哎哟！阿澈回来啦？等你半天了！”女人声音尖细，带着一股浓重的风尘味，“这个月的房租…你看？王姐也知道你不容易，可这都拖了快半个月了…房东那边催得紧，我也很难做啊…”
江澈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低着头，油腻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声音压抑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再宽限几天，发了工钱就…”
“工钱？”王姐嗤笑一声，打断了江澈的话，目光轻佻地上下打量着他，“你在‘暗夜’那破地方能挣几个钱？还不够你妈打针吃药的吧？”她往前凑了凑，带着劣质香水的气息喷在江澈苍白的脸上，压低声音，带着某种暗示，“阿澈啊，听王姐一句劝。就凭你这脸蛋，这身段…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呢？上次张老板说的那事…人家可是开价不低！就陪几天，唱唱歌喝喝酒，你妈的药钱房租不就都有了？王姐也是为你好…”
“滚。”江澈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骨，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暴戾。
王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变得扭曲：“你说什么？！给脸不要脸是吧？！你个被封杀的烂货！欠钱还有理了？！我告诉你江澈！今天不交钱，明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还有你那个病痨鬼老娘，一起滚出去睡大街！”
刻薄的辱骂像毒针一样刺来。江澈猛地抬起头，油腻的刘海下，那双眼睛瞬间充血，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和疯狂的杀意！他身体前倾，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眼前的女人撕碎！
“阿澈！”林枫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一步上前，挡在了江澈和王姐之间，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个被江澈眼神吓得后退一步的女人。“他欠你多少房租？”
王姐被林枫的气势慑住，又看了看江澈那要吃人的眼神，色厉内荏地叫道：“连…连本带利五千！怎么？你要替他还？”
林枫没说话，首接拿出手机，点开支付软件。王姐将信将疑地亮出收款码。
【滴！消费指令识别。】
【消费内容：房屋租赁费用（非娱乐产业）。】
【判定：违规！资金锁定！】
冰冷的电子音和提示瞬间在脑海响起！同时支付界面弹出鲜红的警告：“该交易涉嫌风险，支付失败！”
林枫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该死的系统规则！连替艺人付房租这种“基础保障”都不行？他立刻改变策略，从自己仅剩的私人钱包里（之前当经纪人攒下的一点微薄积蓄）翻出几张皱巴巴的现金，数了数，大概三千多块，一股脑塞到王姐手里：“先拿着，剩下的明天给你。现在，离开。”
王姐看着手里的现金，又看看林枫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林枫身后江澈那依旧如同择人而噬的目光，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扭着腰走了：“哼！算你识相！明天！明天再不交齐，等着瞧！”
楼道里只剩下林枫和江澈。声控灯因为寂静而熄灭，黑暗重新笼罩。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江澈站在黑暗中，身体依旧紧绷着，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刚才那濒临爆发的疯狂杀意似乎被强行按了回去，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屈辱。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下去，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像一只被剥光了所有尖刺、只剩下满身伤痕的刺猬。
林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黑暗中，看着他。他能感受到江澈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浓烈到极致的绝望和自我厌弃。被房东催债，被老鸨拉皮条，被所有人唾弃践踏…这就是一个被星耀彻底封杀、陨落的天才的现状。
就在这时，江澈似乎想从口袋里摸烟，动作有些慌乱。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随着他掏烟的动作，不小心从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连帽衫口袋里滑落出来，飘落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正好落在林枫脚边昏黄的光斑边缘。
林枫弯腰捡起。纸张很旧，边缘磨损。他展开。
不是账单，不是欠条。
是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书。
患者姓名：江淑华（母亲？）
诊断结果：慢性肾衰竭（终末期）
建议：长期规律透析维持，有条件考虑肾脏移植手术…
下方，是触目惊心的、手写的、记录着最近几次透析费用的潦草数字，一笔比一笔沉重，像一块块巨石，压在这张薄薄的纸片上，也压在眼前这个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的男人身上。
林枫捏着这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纸，看着黑暗中那个颤抖的、蜷缩成一团的影子，眼神深邃如寒潭。
【滴！】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系统任务：签约‘黑月光’艺人（0/1）剩余时间：18小时47分。】
【警告：目标人物精神阈值持续降低！请宿主尽快行动！】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地敲打着老旧的窗棂，像是为这场发生在肮脏楼道里的无声坠落，奏响的哀歌。
(http://www.220book.com/book/75K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