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站在崖边，夜风吹得她脸颊生疼。
她手里攥着那个玉瓶，只觉得烫手。
不远处的朱无视就那么站着，脚下是一具干瘪的尸体。
“蓉儿师妹。”朱无视转过头，仍是那副温和的笑脸。
“师兄。”黄蓉开口，声音有些干。
“你怕了？”朱无视问，他走向黄蓉。
黄蓉捏紧了玉瓶，强迫自己站首身体。
“我只是在想，师父给你这东西，是不是早就料到会这样。”
朱无视笑了。
“师父给的，是钥匙。”他摊开手掌，那只手刚刚吸干了一个人，此刻却干干净净，“至于用钥匙打开哪扇门，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瞥了眼黄蓉手里的玉瓶。
“师妹，你会打开哪扇门？”
黄蓉没说话，把玉瓶塞回怀里，转身就走。
“我去找个地方闭关。”
朱无视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没有追。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握紧。
“皇位……算什么东西。”
身影一闪，他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干尸和悬崖上两个空洞的抓痕。
……
西南边陲，南诏国。
一座宏伟神殿的深处。
大殿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水池。
池水平静，倒映着穹顶的星辰图。
一个黑袍人站在池边，身形融入阴影。
他就是拜月教主。
他己在此站了三天三夜，观察池水中的星辰，计算它们的位移，试图找出世界运转的规律。
他追求的不是武功，不是权力。
是真理。
突然，他的眼皮动了一下。
平静的水面，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圈涟漪。
涟漪从水池中心凭空生出。
一个黑衣教众出现在他身后，跪伏在地。
“教主，并无异动。”
拜月没有回头，只是盯着水面。
“你看。”他开口，声音平首。
那教众抬头看去。
水面上的涟漪一圈圈扩散，越来越密，彼此交织，勾勒出一些模糊的文字。
“水……”
“灵儿……”
“南诏……”
拜月教主低声念出几个词。
他第一次露出困惑的神情。
这些词汇，他很熟悉。
可它们不该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他用来观测世界本源的“道池”之中。
“有趣。”
他伸出一根苍白修长的手指。
他将指尖，点在水面上。
“是谁，在讲述我们世界的故事？”
“嗡——”
整个水池剧烈震荡。
水面不再倒映星辰，而是化作一片浑浊的光幕。
无数画面在其中飞速闪过。
有高山，有大河，有繁华的城池，有厮杀的江湖。
这些是中原。
拜月教主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要找的，是那颗投石子的手。
他的指尖亮起微光。
光幕中的画面迅速稳定，最终，定格在了一处小小的客栈里。
一个穿着店小二衣服的少年，正嬉笑地给客人端菜，动作麻利。
少年头上，浮现出两个涟漪构成的字。
【李逍遥】
“主角么？”拜月教主喃喃自语。
他想看得更清楚，透过这个少年，追溯源头。
就在这时，水池中的画面突然扭曲。
少年李逍遥的身影变得模糊，拉长，最后碎裂成一片光点。
一股力量从水池中反弹，将拜月教主的手指弹开。
水面，恢复了平静。
跪在地上的教众大气都不敢出。他感觉到教主的情绪有了波动，不是愤怒，也不是惊惧，而是一种兴奋。
“叙事……保护吗？”拜月教主收回手，来了兴趣。
“看来，另一位‘作者’，不希望我这个读者，提前看到草稿。”
“作者？”那教众壮着胆子，小声问。
“对。”拜月教主转过身，看向自己的手下，“有一个人，在用他的方式，定义这个世界。就像我用我的方式，去解释这个世界一样。”
“他讲了一个叫《仙剑奇侠传》的故事。故事里，有我们南诏，有公主，甚至……有我。”
教众身体一颤，起了杀意。
“狂徒！竟敢亵渎教主与公主！属下这就带人去中原，将此人碎尸万段！”
“为什么要杀他？”拜月教主反问，“他不值得死。一个能讲述世界的人，他的想法，比他的命更有价值。”
教众愣住了，跟不上拜月教主的思路。
拜月教主没再理他，走回水池边。
“他的故事里，斩妖除魔，御剑飞天，是为‘仙’，是为‘道’。”
“他认为，力量的源头是守护。”
“而我认为，世界是冰冷的物质，爱才是维系一切的终极力量。”
他的求知欲被彻底点燃。
“我想知道，他的‘道’，和我的‘爱’，哪一个才是真理。”
“或者说……”
他伸出手，仿佛要将整个水池中的星空都握在手里。
“谁的故事，能成为真实。”
他转身，对跪在地上的教众下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传令下去。”
“让所有潜伏在中原的教众，放下手里的一切任务。”
“不惜任何代价，收集所有关于这本《仙剑奇侠传》的书籍，手稿，以及一切相关的信息。”
“我要看到，这个故事的每一个字。”
那教众重重叩首。
“遵命！”
他起身退入阴影。
大殿里，只剩下拜月教主一人。
他低头看着水池中的倒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浪里小白龙……”
“让我看看，你笔下的世界，究竟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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