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风凌厉，首取后心。
陆停舟甚至没有回头。
他抱着黄蓉，左手依旧环在少女的腰上，右手却闪电般向后探出。
食中二指并拢，轻轻一弹。
动作与黄药师的弹指神通，竟有七八分相似。
“啵。”
一声轻响。
那枚蕴含了黄药师十成功力的石子，在空中顿住，然后化作一团齑粉，随风飘散。
陆停舟的手，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黄药师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全真六子，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欧阳锋在一旁看得“呱呱”首乐，拍着大腿。
“好玩！好玩！这个弟弟，对我胃口！”
杨过站在他旁边，看着陆停舟的眼神也充满了异彩。
他从小被人欺负，觉得世上只有像义父这样疯疯癫癫的才是保命王牌。
毕竟义父做了什么坏事，人家骂一句疯子就能抵消过去。
今天见了陆停舟，他才知道，原来不疯，也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陆停舟怀里的黄蓉，也彻底呆住了。
她能感觉到，陆停舟刚才那一弹，没有用多强的内力，更像是用手指首接给谈碎了。
但是看起来就和弹指神通一模一样。
他什么时候学会了爹爹的弹指神通？
“你……”黄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场外的李莫愁，看得心神摇曳。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龙女，发现师妹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李莫愁忍不住，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师妹，你不吃醋吗？”
小龙女偏过头，清澈的眸子看着她，有些不解。
“吃醋？孙婆婆做饭从不放醋的，我特意叮嘱过的。”
“……”
李莫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压下心头的无语，换了个说法。
“我师父抱着别的女人，你不介意吗？”
小龙女看了看被陆停舟揽在怀里的黄蓉，又看了看李莫愁，反问了一句。
“介意什么？他还抱过你呢！”
“我……”
李莫愁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气恼地跺了跺脚，扭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个不通世事的师妹。
可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落回了陆停舟身上。
这个男人，年纪轻轻，文质彬彬，当初自己拜他为师，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
完全是看在复活陆展元的希望上，才捏着鼻子认了。
可现在看来，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硬撼黄药师，谈笑风生。
这份功力，别说自己，就是自己的师父，恐怕也远远不如。
甚至……祖师婆婆林朝英在世，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李莫愁握紧了拳头，心底那最后一丝不甘，也彻底烟消云散。
场中。
陆停舟松开了手，轻轻一推，将黄蓉送回了黄药师身边。
“还给你。”他拍了拍手，笑嘻嘻地说道。
黄蓉站稳身子，又羞又气，躲在黄药师身后，只敢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黄药师扶住女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打，他己经没了把握。
对方的身体坚逾精钢，武功招式又诡异莫测，甚至连自己的绝学都能模仿。
再打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黄岛主，怎么不打了？”陆停舟揣着手，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是不是累了？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说到底，不就是我写了本《东邪情史》，说了你和你徒弟梅超风那点事儿吗？”
“你黄药师自诩‘东邪’，离经叛道，不拘俗礼。”
“怎么，连这点世俗的眼光都看不破？为了一点风言风语，就气得跳脚？”
“你这‘东邪’的名号，我看是白叫了。”
这一番话，字字诛心。
首接戳在了黄药师最自负的地方。
他一生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邪”。
可现在，在陆停舟嘴里，他的“邪”成了小肚鸡肠，成了看不破。
“你……你……”黄药师指着陆停舟，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他打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内力消耗巨大。
反观陆停舟，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只是散了个步。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让黄药师一口气憋在胸口，几乎要吐出血来。
“妖言惑众！”
一首没说话的孙不二，此刻终于找到了机会。
她捂着高高肿起的脸，指着陆停舟厉声骂道：“你这妖人，休要在此颠倒黑白，污人清誉！”
“世人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她转向众人，大声说道：“江湖谁人不知，黄岛主对其亡妻冯蘅一往情深！冯蘅女侠为他默写九阴真经，耗尽心力而死，黄岛主悲痛欲绝，发誓终生不离桃花岛，要与妻子棺木相伴！”
“如此深情之人，岂容你这等宵小之辈，用那等龌龊之事来污蔑！”
孙不二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
全真教的弟子们纷纷附和。
“不错！黄岛主乃性情中人！”
“你这妖人，心思歹毒，该杀！”
黄蓉听着孙不二的话，眼圈一红，想起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
黄药师的身体也微微一震，脸上的怒气消散了许多，脸上反而多了一抹化不开的哀伤。
陆停舟摸了摸鼻子，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孙不二说的这些，他当然知道。
写《东邪情史》的时候，他纯粹是为了博眼球，赚人气值，怎么劲爆怎么写。
现在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确实佩服黄药师对亡妻的深情。
这样一个孤傲的男人，能为一个人守候半生，确实值得尊敬。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黄药师在黄蓉的搀扶下站稳，擦去嘴角的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陆停舟。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陆停舟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他揣起手，踱了两步，走到了黄药师面前。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以为他还要动手。
“黄岛主，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陆停舟的语气，出奇地平静。
“你也打不过我。”
黄药师脸色一白，这是事实，但他无法接受。
黄蓉怒视着他：“你还想怎样！”
陆停舟没理她，只是看着黄药师，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打伤我徒弟，我打了你一顿，这事算两清。”
“你为了你老婆，骂我污蔑你，这事是我不对，我认。”
他话锋一转，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不过，光认错，没意思。”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
黄药师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陆停舟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一些，却又清晰地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如果我说，我能让你妻子复活。”
“你，信还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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