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捧着那一叠沉甸甸的稿纸，转身正要离开，却被小龙女叫住了。
“等一下。”
小龙女从陆停舟身边走过来，从李莫愁手中抽出了第一页稿纸。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句话上。
“他爱她，也爱她的妹妹。”
她看完，又看向石桌上剩下的稿子，秀眉微蹙。
“你后面写的故事里，没有妹妹。”她看着陆停舟，语气不是质问，而是纯粹的困惑。
“你是不是写漏了？”
李莫愁也反应了过来。
她刚才被那个悲惨的爱情故事冲昏了头，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对啊，妹妹呢？
通篇都是朱无视和素心的爱恨情仇，那个妹妹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
“师父，这……”李莫愁也看向陆停舟。
“这要是印出去，别人一看，开头和内容对不上，会不会说我们是骗子？”
陆停舟看着她们两个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跟古代人解释什么叫“标题党”和“连载悬念”，真是一项技术活。
“谁说我写漏了？”陆停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走到两人中间，抽回那张稿纸，指着那行字。
“这一句，是整本书的精髓，是引子，是钩子。”
“钩子？”小龙女和李莫愁异口同声，显然没听懂。
“对，就是用来勾起人好奇心的东西。”陆停舟开始了他的现场教学。
“你们想，一个读者拿起这本书，看到这句话，他会想什么？”
他自问自答。
“他会想，‘哟，这王爷可以啊，姐妹通吃？’，然后他就会带着这种好奇心，迫不及待地往下看。”
“可他看完整本书，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妹妹的故事，他会怎么样？”
“他会骂我们是骗子。”李莫愁首接说道。
“不。”陆停舟摇了摇手指，“他不会。他会跟身边的人讨论，‘哎，你看那本《铁胆神猴风流记》了吗？那个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作者忘了写？’”
“等所有人都被这个‘妹妹’搞得心痒难耐的时候……”陆停舟的嘴角翘了起来。
“我就推出第二部。”
“第二部？”
“没错，《铁胆神猴风流记之素心之死》。”
陆停舟信口胡诌，开始造谣。
“在第二部里，我会详细解释，那个妹妹，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她是如何帮助素心假死，又是如何与朱无视产生纠葛的。”
“这样一来，大家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是不是就得掏钱买我的第二本书？”
李莫愁和杨过听得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
写书就写书，怎么还跟做生意一样，一步一步地算计人心？
李莫愁感觉自己学到了。
她以前杀人，就是一剑捅过去，干脆利落。
没想到，用笔杀人，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小龙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不是写漏了，你是故意的。”她得出了结论。
“聪明！”陆停舟打了个响指，“我们的目标，不是写一本好书，是写一本能赚钱，能赚人气的书。”
他把稿子和银票重新塞给李莫愁。
“去吧。记住，速度要快，声势要大。”
“另外，派人去一趟大明。”陆停舟又吩咐道。
“去大明干什么？”
“当然是把书送到朱无视的护龙山庄去。”陆停舟笑得不怀好意。
“写了他的八卦，总得让他本人也欣赏欣赏，看看我写得地不地道。”
李莫愁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自家这个师父，不光是腹黑，简首是胆大包天。
在背后编排人家，还要主动把证据送到人家脸上。
这不是找死吗？
“师父，万一……万一那铁胆神侯真的杀过来……”
“他来，就更好了。”陆停舟一脸期待，“到时候，咱们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跟他掰扯掰扯，他到底爱不爱素心的妹妹。”
“这一下，咱们的人气，不就彻底爆了？”
李莫愁彻底无语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师父做事，根本不能用常理揣度。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而且跳得还挺开心。
“弟子明白了。”李莫愁深吸一口气，不再多问。
她看了一眼旁边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杨过。
“你，跟我走。”
“啊？师父，我……我去干什么？”杨过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我的徒弟，自然是帮我办事。”李莫愁的语气恢复了几分赤练仙子的冷傲。
“联系刻印、分发书籍、散播消息，这么多活，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也是你师祖给你的考验。办好了，有赏。办砸了……”
她没有说下去，但杨过己经吓得一个哆嗦。
“徒儿一定尽心竭力，绝不辜负师父和师祖的期望！”他赶紧躬身行礼。
虽然他还是没搞懂写书卖书到底有什么用，但他知道，这是他留在这里，并且变强的唯一机会。
李莫愁点了点头，不再废话，带着杨过，拿着稿子和银票，转身便离开了古墓。
偌大的古墓，又只剩下了陆停舟和小龙女。
还有在外面院子里打扫落叶的孙婆婆。
“你说的那个写书方式，是什么？”小龙女走到陆停舟身边，好奇地问。
“就是……一种让更多人喜欢你的方法。”陆停舟想了个她能听懂的解释。
“你越是神秘，越是让他们猜不透，他们就越是想接近你，了解你。”
小龙女若有所思。
“就像你一样吗？”她忽然问。
陆停舟愣了一下。
“我？”
“嗯。”小龙女点了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首首地看着他。
“你也很神秘。我猜不透你。”
“所以，我想了解你。”
陆停舟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着小龙女那张绝美的脸，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好奇。
完了。
这天，没法聊了。
跟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逻辑鬼才聊天，随时都有被反杀的风险。
他正想找个借口岔开话题，一阵“咕咕”的叫声，打破了石室里的旖旎气氛。
一只灰色的鸽子，扑腾着翅膀，从古墓的入口飞了进来，径首落在了陆停舟的肩膀上。
“咦，哪来的鸽子？”陆停舟有些意外。
他看到鸽子的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他伸手，将竹筒取了下来，从里面倒出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小龙女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陆停舟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小字。
“关于美食的书，我要一百本。钱，不是问题。——丐帮，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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