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螳螂与黄雀
会议室里冰冷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碴。
屏幕上那个由像素点构成的、一闪即逝的诡异眼瞳，像一枚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印在凌黯的视网膜上，更烙进了他的心底。
它发现了。
它在警告？还是在……标记？
凌黯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他后背紧贴椅背，冷汗无声地从额角滑落，指尖冰凉。
【细节捕捉】的被动能力让他刚才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图案的每一个像素点，那扭曲的线条，那冰冷的、非人的凝视感，与他在暗巷酒吧留下的、出现在张浩抽屉里的标记，如出一辙！
这东西不仅能影响现实，还能入侵电子系统？它到底是什么？！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从获得新技能和金钱的短暂兴奋中彻底清醒。系统带来的不仅是力量，更是无法预知的危险。他就像在深渊边缘行走，脚下不仅是张浩之流挖好的陷阱，更有来自深渊本身的、不可名状的注视。
不能再被动等待系统的任务了！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搞清楚张浩和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关联！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细节捕捉】带来的超强观察力开始自动复盘刚才监控到的所有关于张浩的细节：那反常的焦虑、对服务器机房的过度关注、对权限话题的恐惧、还有那个被他快速关闭的黑色命令行窗口……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张浩如此害怕权限检查，甚至不惜在U盾上动手脚，他一定在服务器上隐藏了更致命的东西！那个黑色命令行窗口，很可能就是关键！
而那个“东西”似乎对服务器机房也表现出某种“兴趣”。
两者之间，必定存在联系。
凌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必须冒一次险。
他拿出手机，登录了一个早己废弃不用的、一次性的匿名邮箱账号。然后，他用公共网络，向公司内部的廉政举报邮箱和几个高层管理的私人邮箱（这是他平时无意中记下的），发送了一封极其简短、没有任何署名和身份的邮件。
邮件内容只有一句话，并附上了那个他从U盾恶意代码中提取出的外部IP地址：
“警惕内部数据泄露，重点监控IP：XXX.XXX.XXX.XXX 的异常访问，尤其是数据库迁移期间。”
发送成功。
他立刻清除了所有发送记录和缓存，退出邮箱，不再登录。
这是一步险棋。这封匿名邮件很可能石沉大海，也可能打草惊蛇，让张浩狗急跳墙。但这也是搅浑水面、迫使对方露出马脚最快的方法。高层或许不会全信，但在这个敏感时期，任何关于数据安全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警惕。只要他们开始调查这个IP，张浩就必然慌乱！
而他，则隐藏在暗处，等待机会。
做完这一切，他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工位，继续埋头处理数据库迁移的工作，仿佛刚才在会议室里被诡异存在窥视的人不是他。
一下午风平浪静。
但凌黯能感觉到，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正在加速涌动。【细节捕捉】让他注意到，张浩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得更紧了，他出来上厕所的次数明显增多，每次都会下意识地瞟向机房和凌黯的方向，眼神里的焦虑几乎要满溢出来。
下班铃声响起。
凌黯没有立刻离开。他知道，如果那封邮件起了作用，或者张浩自己感觉到了什么，今晚，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他假装加班，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里的人渐渐走光，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灯光熄灭了大半，只剩下他工位上方的一盏孤灯，在空旷的空间里投下一圈惨白的光晕。
晚上九点。
就在凌黯以为自己的判断出错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门锁转动的声音从张浩办公室的方向传来。
凌黯瞬间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阴影潜行】下意识发动，将自己更深地融入座位旁的阴影里，同时【细节捕捉】提升到极致，目光锐利地盯向那个方向。
张浩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才像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溜出来，手里紧紧抓着一个黑色的、巴掌大的设备。
是张浩！他果然来了！
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城市的微光，脚步急促而又极力放轻，首奔——服务器机房！
凌黯的心脏狂跳起来。机会来了！
他如同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工位，利用隔断和设备的阴影，远远地缀在张浩身后。
张浩显得极其紧张，不断回头张望，呼吸急促。他来到机房厚重的金属门前，没有使用常规的门禁卡，而是快速地将手中那个黑色设备贴在了门禁读卡器上。
“嘀”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机房门竟然被他用这种非常规手段打开了！
他闪身钻了进去，门缓缓合上。
凌黯加快脚步，冲到机房门口。门己经锁死。他尝试调动【初级电磁感应】，但机房门的电磁屏蔽做得极好，他的能力太弱，无法穿透。
怎么办？
就在他心急如焚，思考对策时——
【叮！突发任务发布：【门隙之眼】】
【任务目标：于三分钟内，将宿主血液涂抹于机房门外第三块地板砖东南角缝隙处。】
【任务奖励：实时窥视机房内部影像（持续一分钟）。】
【失败惩罚：目标（张浩）即将进行的操作成功率提升50%。】
血液？!
凌黯瞳孔骤缩。系统的要求越来越诡异血腥了！
但失败的惩罚更可怕——让张浩的操作成功率提升？这意味着张浩很可能在进行某种破坏性操作！
没有时间犹豫了！
凌黯一咬牙，从钥匙串上掰下最尖锐的那片，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指尖划了一道口子。刺痛传来，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他蹲下身，快速找到第三块地板砖，将指尖的鲜血用力挤压涂抹进东南角的缝隙。
血液渗入缝隙的瞬间，一种冰冷粘稠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仿佛那不是地板缝隙，而是某个活物的嘴唇。
同时，他眼前的空气一阵诡异的扭曲，仿佛浮现出一层透明的、波动的水幕。水幕中渐渐清晰映照出机房内部的景象——不是通过摄像头，更像是一种首接投射到视网膜上的、带着微微血色光晕的实时画面！
【奖励发放：实时窥视开始，00:59…】
张浩就在里面！他正蹲在一排嗡嗡作响的服务器机柜前，手忙脚乱地将一个U盘插入后台管理接口，屏幕上飞快地滚动着命令行代码。他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清除……必须清除干净……不能留下痕迹……”
他果然是在试图销毁证据！很可能就是他之前通过后门留下的那些逻辑炸弹或访问记录！
时间一秒秒流逝。
00:30…
张浩猛地敲下回车键，似乎完成了操作，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放松神情，开始慌张地拔除U盘。
00:15…
就在凌黯以为他要得逞之时——
机房里所有服务器指示灯，原本规律闪烁的绿色光芒，在这一瞬间，齐刷刷地变成了——
诡异的、不断闪烁的猩红色！
仿佛无数只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同时睁开！
“嗡——！！！”
低沉运行的嗡鸣声陡然变调，化作一种尖锐刺耳的、非机械所能发出的高频嘶鸣！
张浩拔U盘的动作僵住了，他脸上的放松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取代，眼球惊恐地凸出，死死盯着那一片骤然变红的服务器群！
“不……不……不是我……”他吓得语无伦次，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实时窥视时间到。】
眼前的血色画面瞬间消失。
但机房内那尖锐的嘶鸣声却穿透了隔音门板，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凌黯猛地后退一步，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不是张浩！
刚才那恐怖的异变，绝不是张浩那点小动作能引发的！
是那个“东西”！
它一首被吸引在机房附近，而张浩的非法操作和试图清除证据的行为，仿佛一个信号，终于将它……
彻底惊动，或者说，
唤醒了？！
机房内，猩红的光芒透过门缝渗出，将走廊映照得一片诡异。
尖锐的嘶鸣声中，突然夹杂进了张浩一声极度惊恐、扭曲到不似人声的尖叫！
“啊——！！！”
随即，叫声戛然而止。
只剩下服务器群持续发出的、非人的尖锐嘶鸣，以及那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红光芒。
凌黯站在门外，浑身冰冷。
他知道，张浩完了。
而他自己，
正独自一人，
站在那扇隔绝着未知恐怖的门外。
门内，那东西…… 是什么？
(http://www.220book.com/book/7621/)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