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给本宫住手！谁敢动本宫的儿媳妇？！”
太后那满是威严与护犊之意的声音，如滚滚天雷般炸响，瞬间镇住了整个剑拔弩张的天牢！内侍监总管听到这声音，当场吓得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萧玄璟则缓缓转身，望着在宫女搀扶下步履匆匆、却依旧仪态万方的母亲，那双本满是决然与死志的凤眸里，第一次流露出孩童般的无助与委屈。
“母后……” 他沙哑地开口，只叫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
太后没理会他，径首走到我的牢房外。看着牢笼里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却仍死死护住孩子的我，她那双历经三朝风雨的眸子里，满是心疼与愧疚。
“好孩子，” 她隔着冰冷的铁栏，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是皇家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的眼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泛红，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来人！” 太后猛地转身，对着身后早己吓傻的禁军厉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开锁！把哀家的儿媳妇和乖孙儿请出来！”
她的命令不容置疑，禁军连忙手忙脚乱地打开牢门。我抱着念安缓缓走出，重获自由的空气却没让我有半分喜悦，心中只剩冰冷的麻木 —— 我清楚，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只要圣上那个真正的执棋者没松口，我和陆家就永远逃不过灭顶之灾。
“走，” 太后握住我的手，轻声道，“随哀家回宫。哀家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动哀家的人！”
说罢，她拉着我，在众人敬畏又复杂的目光中，大步朝着天牢外走去。萧玄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默默跟在我们身后。
……
慈宁宫内温暖如春，太后屏退左右，只留下我和念安。她把念安抱在怀里慈爱逗弄，那祖孙情深的模样，让我看得有些恍惚 —— 若没有那些不堪的过往，或许这就是我最期盼的画面吧。可惜，没有如果。
“孩子，” 过了许久，太后缓缓抬头看我，眸中满是疲惫，“哀家知道你心里有怨有恨，也不求你原谅璟儿，只求你看在哀家这张老脸、看在念安这个无辜孩子的份上，再给皇家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吗？”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不像高高在上的太后，反倒像个为不成器儿子收拾烂摊子的普通母亲。我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哀家知道你心系陆家，” 太后似看穿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你放心，陆家的案子哀家会亲自向皇帝求情。谋逆之罪虽难赦免，但保住陆之谦与他阖族性命，哀家还有几分把握。只是……”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从此以后，你与他便再无可能了。你，只能是我萧家的儿媳妇。”
我没有选择，从一开始就没有。我缓缓闭上眼，将所有不甘与痛苦压进心底。
“…… 臣妾遵旨。”
……
自那以后，我被 “请” 进宫中，住在慈宁宫偏殿 —— 美其名曰 “养胎”，实则是另一种软禁。而陆之谦的案子，也如太后所言，经她周旋，从 “斩立决” 改判为 “流放三千里”，陆家免去了灭门之祸。我知道，这己是最好的结果。
萧玄璟却彻底变了。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疯批王爷，反倒像个笨拙又小心翼翼的追求者：不再对我呼来喝去、动手动脚，只是每日雷打不动来慈宁宫请安；会默默站在殿外，看我刺绣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会搜罗天下名贵补品与稀有玩意儿送到我面前，只为博我一笑。
甚至，他还做了件让整个京城啼笑皆非的蠢事 —— 那日我无意间对秋月提了句 “不知京城的卿颜阁如今如何了”，第二日，睿王殿下竟以十倍市价，将京城所有卿颜阁分店的产品全买空，浩浩荡荡送到慈宁宫前，阵仗比皇帝出巡还夸张。
他还一脸 “求表扬” 地跑到我面前：“云卿，你看，你喜欢的本王都给你买来了。以后你想要什么，只管告诉本王，就算倾尽所有，本王也定会为你寻来。”
我看着他那副 “傻白甜” 模样，又看了看殿外堆积如山、够全京城女子用十年的胭脂水粉，心中没有半分感动，只剩无尽的无语。
“王爷，” 我声音平静无波，“您知道吗？您现在这副模样，真的很…… 俗气。”
我的话让萧玄璟脸上的期盼瞬间僵住，我知道，又一次将他伤得体无完肤。可我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时，他竟当着太后的面，“扑通” 一声朝我跪下！
“云卿，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做？” 我冷笑。
“是。”
“好，” 我点头，“那你现在就去死。只要你死了，我与你之间所有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我的话轻描淡写，却残忍至极。萧玄璟的身体剧烈晃动，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彻底惨白如纸。他看着我，满是绝望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哀伤。
“你…… 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恨？” 我摇头轻笑，“王爷，您太高看自己了。恨也是需要力气的，而我早己不想在您身上浪费任何一丝力气。我现在对您，” 我顿了顿，一字一顿道，“只有无视。”
“无视” 二字，比任何刀子都锋利，将他早己破碎的心凌迟得体无完肤。他再也支撑不住，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狼狈地落荒而逃。
我以为经此羞辱，他会消停一阵，可第二日，更荒唐、更幼稚的事传遍了京城 —— 睿王殿下花重金包下京城所有官府告示牌，用本该批阅军国大事的朱砂笔，写下了整整一千遍 “苏云卿，我错了”。
一时间，京城沸腾，百姓围在告示牌前指指点点，像看西洋景。而我听到秋月禀报时，正悠哉地喝着陆之谦从江南快马送来的新茶。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气，对着前来邀功、一脸 “求表扬” 的萧玄璟，淡淡吐出两个字：“幼稚。”
萧玄璟再次石化在原地，我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他半分 —— 我与他之间，早己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
可就在我以为他会就此死心时，一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惊天动地的消息从宫外传来：江南陆家，竟以 “通敌叛国” 的罪名，被满门抄斩了？！
圣旨一下，尘埃落定。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完了。而萧玄璟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如遭雷击！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无尽的痛苦与自责。我清楚，这不是他的手笔，是圣上 —— 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在用最残忍的方式警告我们所有人！可就在这时，那个本该早己被遗忘的女人林雪柔，却突然出现在慈宁宫外，手中还牵着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是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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