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外，自称“老纽克”的生物佝偻着身子，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敏锐地捕捉着林辰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同时也警惕地扫视着门厅内的情况。它身上散发着一种混合着金属锈蚀、化学药剂和某种腐败有机物的刺鼻气味。
“镜尘”和“碎影”？
林辰心中瞬间明了。这恐怕就是血牙之前通过折磨艾拉所生产的“副产品”！那些被诅咒坩埚淬炼出的能量残渣，或是镜子破裂时产生的、蕴含特殊能量的碎屑。这个废品站，竟然是血牙处理这些邪恶垃圾并可能换取资源的渠道！
他脸上不动声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侧身，让开门缝，目光却锐利地扫向厅内瘫坐的血牙。
血牙的脸色在听到“老纽克”名字的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混杂着恐惧、尴尬和一丝祈求。他接触到林辰的目光，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嘴唇哆嗦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完全是一副听凭发落的模样。
林辰瞬间掌握了主动权。他转回头，面对老纽克，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疏离的礼貌：“血牙先生目前不便见客。现在这里由我负责。关于‘镜尘’和‘碎影’的生意，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老纽克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和更深的好奇。它上下打量着林辰，鼻子又翕动了几下，似乎在嗅探他身上的气息。“新面孔？管理者？”它尖细的声音拖着长音，带着试探，“血牙主人终于……撑不住了？还是说，换了种玩法？”
它的用词谨慎却毒辣，显然对血月之家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
“内部的些许调整而己，不影响之前的……合作。”林辰语气平稳，滴水不漏，“不过，以往的交易内容和价格，可能需要重新核定。毕竟，现在的产出和过去可能有所不同。”他暗示了供应源的变化，却不说破。
老纽克发出一种像是砂纸摩擦般的低笑：“嘿嘿……明白，明白。新的管理者，新的规矩。不过嘛，小老儿我只是个收废品的，只要货物质地没变，价格好商量。”它话锋一转，那双绿眼睛眯了起来，“就是不知道，新管理者您这边，除了‘镜尘’和‘碎影’，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我们废品站，渠道广，需求也多得很呐。”
它这是在试探，试探林辰的底细和可能带来的新资源。
林辰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沉吟之色：“好东西自然有，但要看价格是否合适。或许，我们可以先完成这次的交易？也让我看看贵站的诚意。”
他巧妙地将皮球踢了回去，同时暗示自己手里有货，吊足对方胃口。
老纽克眼中精光一闪，似乎对林辰的反应很满意：“爽快！那就先看这次的货？”它说着，从破烂斗篷下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黄铜天平，天平两端的小盘子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
林辰微微侧头，对厅内的血牙使了个眼色。
血牙挣扎着，极其不情愿地从椅子旁一个隐蔽的暗格里，拖出了一个小巧的、密封的金属罐子。罐子表面冰凉，甚至凝结着一层寒霜，里面隐约可见一些闪烁着微光的尘埃和几片不规则的能量碎片。这正是之前仪式残留的、未来得及处理的最后一点“镜尘”和“碎影”。
林辰接过罐子，没有立刻交给老纽克，而是放在手心掂了掂，目光却看向那架黄铜天平：“规矩似乎和以前一样？以这架‘公正天平’为准？”
老纽克嘿嘿一笑：“当然，当然！老规矩，童叟无欺！”它看似随意地将天平递上前。
林辰却没有伸手去接。他微微一笑，手腕一翻，掌心凭空多了一小撮闪烁着柔和白光的粉末——那是他之前炼制代血浆时产生的、微不足道的能量残渣，纯净但量极少，被他顺手收集。
他将这撮粉末，轻轻放在了天平一端的盘子上。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天平另一端空着的盘子，竟然微微下沉了一点，随即稳定住，天平本身散发出微弱的毫光。
老纽克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它这架“公正天平”可不是普通的秤，它能衡量物品蕴含的能量本质和纯净度！林辰拿出的那点粉末量虽少，但其纯净度远超它以往从血牙这里收到的任何“镜尘”！甚至比它经手过的许多所谓“精品”都要纯净！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眼前这个新管理者，要么掌握着更高级的提炼技术，要么……其力量本源就极其特殊！
林辰将老纽克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他不动声色地将那点粉末收回，仿佛只是随手做个测试，然后才将血牙那个密封罐子放在了天平上。
天平另一端迅速下沉，显示出一定的重量，但天平散发的光芒却明显黯淡了许多，显示出这些“镜尘”杂质颇多，能量浑浊。
老纽克看着天平，又看看林辰，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之前的滑腻和试探收敛了不少，多了几分真正的慎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咳咳……”它干咳两声，“这批货……成色确实不如以往了。价格嘛……得打個折扣。”它报出了一个比预期低不少的价格。
林辰没有讨价还价，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可以。希望下次交易时，价格能有所提升。”他暗示下次可能会有“更好”的货。
老纽克忙不迭地点头，飞快地取出几颗品质低劣、色泽浑浊的怨念结晶交给林辰，然后像是怕林辰反悔似的，一把抓过那个金属罐子塞进斗篷里。
交易完成，老纽克却没有立刻离开。它搓着手，那双绿眼睛再次看向林辰，语气变得更加客气，甚至带上了几分讨好：“那个……新管理者阁下，您刚才提到的……别的‘好东西’，不知……”
林辰知道火候到了。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外部情况，而这个看似低贱的废品贩子，无疑是绝佳的情报来源。
“好东西自然有，”林辰语气平淡，“但我对附近街区的‘行情’不太熟悉。尤其是……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风声’？或者，有没有什么对‘血月之家’特别感兴趣的……‘大主顾’？”他刻意模糊了“他们”的存在，进行广泛试探。
老纽克闻言，绿色的眼珠猛地一转，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近乎狡黠的笑容。它压低了本就尖细的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
“嘿嘿……阁下您果然不是一般人。风声嘛，一首都有。至于对您这栋楼感兴趣的……‘骸骨屠夫’那边的人，最近在附近转悠得可勤快了，好像对您这儿的‘建材’很感兴趣。”
它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
“不过……要说最‘特别’的惦记……小老儿我倒是前几天，在‘暗影集市’那边，好像瞥见了几个穿着‘银边黑袍’的家伙在打听事情……他们打听的方向，好像就是朝着您这片来的。那些人……可不好惹啊，阁下您可得……多加小心呐。”
银边黑袍！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缩！血牙笔记最后那潦草惊恐的“他们快要找到这里了”，瞬间浮现在脑海！
老纽克说完，似乎也不敢再多待，朝着林辰谄媚地笑了笑，拄着它的破木杖，转身飞快地溜走了，身影迅速融入巷道的黑暗中。
林辰站在原地，缓缓关上门。
门厅内，血牙在听到“银边黑袍”几个字时，己然面无人色，整个人缩在椅子里，抖得如同筛糠。
莎莉从阴影中走出，剪刀刃上寒光流转。
“银边黑袍……”她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凝重，“‘净黯执法者’……麻烦大了。”
（第三十西章 完）
(http://www.220book.com/book/76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