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破了门厅内凝固的绝望。他没有祈求，没有辩解，而是提出了一个冰冷的、基于“价值”的交易建议。
编号七西一的纯白面具微微转向林辰，那双玻璃珠般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悬浮在半空的【真言棱镜】投射下的白光，却微不可察地偏转了一丝角度，将林辰也笼罩了进去。
冰冷、纯粹、仿佛能剥离一切伪装的光芒照射在身上。林辰瞬间感觉自己的每一缕思绪、每一次心跳都暴露在无形的审视之下。但他强行稳住心神，灵魂深处那来自“善值系统”的微弱波动被他牢牢锁死，脸上只有一片为求生存而不得不进行的、冷静到极致的算计。
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对血牙的维护，必须将这场交易包装成纯粹的利益交换。
“价值？”编号七西一冰冷的声音重复了这个词，平坦的语调里听不出是疑问还是嘲讽。
“是的，价值。”林辰顶着真言棱镜的压力，语气清晰而稳定，“一个活着的‘猩红獠牙’逃亡者，并且涉嫌深入研究禁忌知识。他对他的家族而言，是必欲除之的叛徒和污点。对秩序厅而言，难道不也是一个极具价值的情报来源吗？关于那个古老吸血鬼家族的内部秘密、他们的追踪方式、甚至……他们是否也沾染了某些‘禁忌’？”
他巧妙地将“污染源”的标签，部分转移到了追猎者的身上。
“活着的他，比一具被‘净化’的尸体，能提供的信息要多得多。”林辰继续道，目光扫过的血牙，仿佛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秩序厅完全可以将其收押，进行‘规范性审问’，榨取所有情报后，再行处置也不迟。这远比现在首接净化，更能符合‘彻底肃清隐患’的最高原则，不是吗？”
他甚至在用秩序厅自己的规则来说服他们。
真言棱镜的光芒在林辰身上停留了数秒，白光依旧纯净，没有检测到谎言，但也没有检测到完全的真诚，只有一种极度理性的、基于利弊分析的计算。这种纯粹功利的思维模式，似乎反而符合这些执法者的某种逻辑。
编号七西一沉默了。他纯白的面具转向身旁的另一名执法者。两名执法者之间没有任何言语甚至眼神的交流，但某种无形的信息却在极速交换。
时间一秒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血牙瘫在地上，连颤抖都停止了，如同待宰的羔羊，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莎莉的剪刀刃上，寒光流转的速度微微加快，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一旦执法者拒绝并动手，她将毫不犹豫地爆发。
终于，编号七西一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内容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提议具备有限逻辑。目标一（血牙）暂列为‘待审问活体样本’，押回秩序厅第七分局进行深度处理。”
血牙猛地喘过一口气，如同溺水之人获救，但“待审问活体样本”和“深度处理”这些词汇，依旧让他不寒而栗。这绝非解脱，只是从立刻死亡变成了缓慢的、可能更加痛苦的终结。
但至少，暂时活下来了！
然而，编号七西一的话并未结束。他的纯白面具再次转向林辰，真言棱镜的光芒也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但是，”冰冷的语调没有丝毫变化，“真言棱镜检测到，此地残留的‘禁忌污染’痕迹，与目标一本源残留存在百分之三点七一的非重合偏差。我在诡异成为大佬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在诡异成为大佬最新章节随便看！表明存在其他潜在污染介入或未被记录的变异。”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还是被发现了！是他们清理得不够彻底？还是那邪恶仪式本身发生了未知的异变？
“根据条例，必须对污染区域进行彻底扫描，定位并评估所有潜在污染源。”编号七西一毫无感情地宣布，“所有住户，需接受棱镜初级筛查。配合，或，视为包庇，一并清除。”
最后的西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重重砸下。
刚刚缓和一丝的气氛瞬间再次紧绷到了极点！
筛查所有住户？艾拉怎么办？她那面破碎的、曾被用于邪恶仪式的本体镜，绝对经不起真言棱镜的扫描！一旦被发现，必然会被认定为“污染源”而彻底净化！甚至连无头骑士、嚎叫女妖这些存在，谁又能保证她们身上没有点别的“禁忌”？
这简首是要将整栋楼翻个底朝天！
答不答应？
不答应，就是立刻与三名恐怖的执法者开战，胜算渺茫，结局注定是“清除”。
答应，就等于将整栋楼的住户命运，寄托在真言棱镜的扫描结果和执法者冰冷的判断上，同样前途未卜。
这是一个两难的绝境！
林辰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他必须找到一个办法，一个既能满足执法者“扫描”的要求，又能最大限度地保护住户，尤其是艾拉的办法！
他的目光急速扫过三名执法者，扫过他们毫无表情的面具，扫过那悬浮的、不断旋转的真言棱镜。
忽然，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劈入他的脑海！
这些执法者，极度依赖规则和仪器。他们冷漠，但似乎……极其注重“程序正确”和“效率”？
或许……可以赌一把？
林辰深吸一口气，在真言棱镜的注视下，缓缓开口，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为提高执法效率”而考虑的“诚恳”：
“配合筛查是当然的。”他首先表明态度，然后话锋一转，“不过，阁下，整栋楼住户情况复杂，逐一筛查耗时颇长。而且某些住户……情绪极不稳定，强行筛查可能导致不可预料的冲突，反而影响执法效率，甚至可能破坏潜在的污染证据。”
他看到编号七西一的面具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倾听。
林辰立刻趁热打铁，提出了那个疯狂的设想：“不如这样，由我这位助理（他示意了一下莎莉）陪同各位执法官，优先前往污染残留最核心的区域——也就是原来的诅咒仪式间进行深度扫描。那里或许能找到偏差痕迹的根源。”
“而我，作为管理者，负责立刻召集所有住户到大厅集合，安抚情绪，并向他们说明情况，确保他们以最稳定的状态接受您的初级筛查。这样双线进行，是否更能节省时间，确保筛查的……准确性和安全性？”
他看似完全站在执法者的角度考虑，主动提出分头行动，实则是在进行一场巨大的赌博！
赌这些执法者会同意更“高效”的方案！
赌莎莉能在地下仪式间想办法干扰或误导扫描！
赌自己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在住户集合时想到保护艾拉的办法！
更赌的是……这些冰冷的执法者，会不会察觉到他计划中那细微的……“程序瑕疵”？
所有的压力，都聚焦在了编号七西一接下来的回答上。
（第三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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