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绝宫沿海临时据点,原海沙帮总舵。
昔日喧嚣的帮派总坛,此刻己插满了无神绝宫的惨月骸骨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东瀛特有的线香气味。庭院内,鬼叉罗士兵如同雕塑般肃立,眼神麻木冰冷。
大殿之中,先锋统领绝地单膝跪地,正向主位上一名年轻男子恭敬汇报。
那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美近乎妖异,肤色苍白,眼神深邃如古井,嘴角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淡漠笑容。他并未穿着铠甲,而是一身墨色绣金纹的东瀛和服,姿态慵懒地靠在铺着兽皮的宽大座椅上,把玩着手中一柄寒光西射的短匕。
此人正是无神绝宫少主,绝无神之子——绝心!
“哦?区区一个沿海小帮派,竟也折损了十余名鬼叉罗?”绝心听完绝地的汇报,声音轻柔,却让绝地这等悍将也头皮发麻,“绝地,你让我很失望啊。”
绝地额头渗出冷汗:“属下无能!但那小帮派中突然冒出几个硬点子,武功路数似是中原正宗,尤其一个使剑的老者,剑法凌厉……”
“中原正宗?”绝心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打断了他,“看来,这中原武林,倒也并非全是废物。也罢,初来乍到,折损几个废物,无伤大雅。”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外面被占领的城镇:“父亲要的,是这整个中原。杀人立威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瓦解他们的抵抗意志。”
他转过身,脸上那抹淡漠的笑容变得危险起来:“传令下去,改变策略。后续行动,以抓捕为主,尤其是各门各派的弟子、有名的工匠、医师、甚至读书人。我要活的。”
绝地一愣:“少主,这是为何?”
绝心把玩着短匕,轻笑道:“人啊,是最有趣的资源。可以拷问情报,可以逼迫他们为我宫效力,可以拿来当人质,甚至可以……炼制成更听话的‘工具’。更重要的是,活着的人,才能传播恐惧,才能让那些自诩侠义的中原人,投鼠忌器。”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视人命如草芥的极致冷酷。
“另外,”绝心目光扫过桌上一份简陋的中原势力分布图,“天下会……雄霸……听说他刚刚经历内乱,还和什么无双城打得两败俱伤?”
“据探子回报,确实如此。如今天下会收缩防御,似乎是想坐山观虎斗。”绝地回道。
“坐山观虎斗?”绝心嗤笑一声,“想法不错,可惜,我无神绝宫,可不是虎。”
他指尖点在地图上天下会总坛的位置:“派人,给雄霸送一份‘礼物’去。就用……刚刚抓到的那个海沙帮帮主的头吧。再附上一封信,语气要‘客气’点,就说我无神绝宫远道而来,久仰雄帮主大名,愿与天下会‘共商’中原大事。”
绝地眼中闪过疑惑:“少主,这是要……招揽雄霸?”
“招揽?”绝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雄霸那种枭雄,岂会甘于人下?不过是麻痹他,顺便挑拨一下他和中原其他势力的关系罢了。让他以为可以和我宫合作,甚至利用我宫……呵呵,等他放松警惕,才是我们给他致命一击的最好时机。”
“少主英明!”绝地这才明白其中深意,心中对这位年轻少主的狠辣与心机更是敬畏。
“去吧。记住,我们要像瘟疫一样,无声无息地蔓延,侵蚀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肌理。等到他们发现时,己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绝心挥挥手,语气依旧轻柔,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绝地躬身退下,大殿内再次恢复寂静。
绝心独自一人,走到一面屏风前。屏风上,并非东瀛常见的浮世绘,而是一幅用鲜血绘制而成的、极其复杂诡异的三头六臂魔神像,与步惊云在地底邪龛所见之魔影竟有几分神似!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摸着那魔神像额心的竖眼,眼中闪烁着狂热与野心交织的光芒。
“中原……龙脉……‘神’之遗产……父亲,你放心,这一切,都将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任何阻碍……无论是雄霸,还是那所谓的‘天命’,都将被彻底粉碎!”
无双城外,通往王家坳的荒道上。
聂风率领着三十多名手持锄头、柴刀、简陋长矛的难民青壮,埋伏在一片乱石坡后。远处,火光冲天,哭喊声、狞笑声、兵刃碰撞声隐约传来。
很快,一小队约七八人的鬼叉罗士兵,押解着十几名用绳索串绑着的村民,正得意洋洋地往回走。他们身上带着血污,显然刚经过一番杀戮掳掠。
聂风眼神一冷,低声道:“记住,我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硬拼。等我信号,一起扔石头制造混乱,我去救人,你们趁机接应乡亲们往林子里跑!”
众人紧张地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聂风深吸一口气,体内那融合了生符意境的真气缓缓流转,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的清风,悄无声息地滑下乱石坡,借助地形快速接近。
就在他即将靠近队伍末尾时,一名鬼叉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聂风不再犹豫,身形暴起!风神腿——风中劲草!
这一腿,快如闪电,却并非首取要害,而是带着一股巧劲,精准地踢在那鬼叉罗的后脑,将其瞬间击晕!
“敌袭!”其他鬼叉罗立刻反应过来,嚎叫着拔出奇形弯刀,扑了上来!
“扔!”聂风大喝一声!
乱石坡上,顿时石块如雨点般砸下!虽然没什么准头,却成功引起了混乱,砸得鬼叉罗们一阵手忙脚乱。
聂风趁此机会,如同虎入羊群,风神腿施展开来,身影飘忽不定。他牢记“仁心非软弱,杀戮非强大”的教诲,出手极有分寸,多以击晕、击退、夺取兵器为主,尽量避免杀伤性命。那蕴含生机的内力,甚至能微微干扰鬼叉罗们阴冷的内息运转,让他们动作稍显迟滞。
他迅速斩断捆绑村民的绳索,大喊:“快跑!往林子里跑!”
村民们哭喊着,在难民青壮的接应下,踉跄着逃向密林。
鬼叉罗小头目见状大怒,叽里呱啦地吼着什么,双手握刀,一招力劈华山,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砍向聂风!刀法狠辣,显然功力不俗。
聂风不敢硬接,身形一扭,如同风中柳絮般避开刀锋,同时反手一掌拍向对方肋下空门!
然而,那鬼叉罗头目战斗经验丰富,竟猛地一个转身,刀势回旋,削向聂风手腕!
眼看聂风就要闪避不及——
咻!
一道极其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一枚小石子不知从何处射来,精准无比地打在那鬼叉罗头目的手腕穴道上!
他手臂一麻,刀势瞬间溃散!
聂风虽惊疑这突如其来的相助,但战机稍纵即逝!他立刻变掌为指,凝聚内力,一指点中对方肩井穴!
鬼叉罗头目闷哼一声,半边身子酸麻,踉跄后退。
聂风不再追击,深深看了一眼石子飞来的黑暗处,转身护着最后几名村民,迅速退入密林之中。
那群鬼叉罗追之不及,只能对着黑暗的林子无能狂怒。
密林深处,聂风与救下的村民汇合。清点人数,救回了大半,但仍有几人惨死于鬼叉罗刀下。众人劫后余生,相拥而泣,对聂风更是感激涕零。
聂风却眉头紧锁,看向那枚掉落在地的、看似普通的小石子。
是谁在暗中相助?是那位青衣前辈?还是……另有其人?
他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东瀛入侵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漩涡。
而他自己,在这乱世之中,守护的道路,注定充满荆棘与鲜血。今夜,只是开始。
天下会,地下深处。
鬼医费介看着水晶瓶中那几条被银色长针钉住、不断扭曲翻滚的阴影能量,发出兴奋的怪笑。
“妙!太妙了!这能量结构,这怨念纯度……若是能大量提取……”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望向那深邃黑暗的甬道深处,仿佛看到了无尽的“宝藏”。
“看来,得想办法……下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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