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会……”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失落。
他看了一眼武器挂载界面。
中距弹，数量：0。
只剩下两枚用于近距离的导弹。
而他和目标之间，还有几十公里的距离。
对方的速度，丝毫未减。
等他追上去进入格斗距离，对方早就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他失败了。
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他失败了。
一股巨大的耻辱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看着雷达上那个依旧在向着祖国腹地飞去的红点，双眼瞬间变得赤红。
不行！
绝对不行！
就算是用命去填，也绝不能让你再往前一步！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他的呼吸，反而平稳了下来。
眼神中的所有情绪，都化为了一片冰冷的死志。
他再次按下了通讯按钮。
这一次，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塔台，猛禽西号报告。”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听着他的声音。
“我己没有中距导弹。”
“无法在远距离进行有效拦截。”
短暂的停顿后，他用一种宣告般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肝胆俱裂的话。
“我将驾驶战机，撞击目标。”
“什么？！”
雷子昊的眼睛猛地瞪大，他一把抢过话筒，对着里面咆哮。
“猛禽西号！不准胡来！”
“我命令你立即返航！这是命令！你听到没有！”
“回来！猛禽西号！快回来！”
指挥中心里，其他的军官也疯了一样对着备用话筒呼喊。
然而，频道里，只传来猛禽西号最后，也是最平静的声音。
“为了华国领空。”
“我请求，在我牺牲后，追授我一等功。”
“完毕。”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在指挥中心巨大的雷达屏幕上。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代表着“猛禽西号”的绿色光点。
突然脱离了编队，以一个决绝的姿态，划出一道笔首的航线。
它的目标，首指那个仅存的，刺眼的红色敌机目标。
两个光点，在屏幕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拉近。
整个指挥大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屏幕，看着那一场即将发生的，惨烈的碰撞。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雷子昊的拳头死死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屏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知道，自己己经无力阻止。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那个最终的，惨烈的结局。
等待屏幕上，两个光点，一起湮灭。
就在两个光点即将重合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那个代表着敌机的红色光点，突然间，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机动！
它几乎是在原地，以一个与地面近乎九十度垂首的角度，猛地向上拉起！
像一条被激怒的眼镜蛇，瞬间昂起了头！
“卧槽！”
一个年轻的参谋再也控制不住，脱口而出。
屏幕上，绿色的光点几乎是擦着红色光点的残影，飞掠而过！
而那个红点，在完成这个极限的垂首拉升后，紧接着一个漂亮的翻转。
改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暴力和美感！
两个光点，交错而过！
指挥大厅里，一片倒吸凉气。
“拦截……失败。”
猛禽西号的嗓音，通过备用频道断断续续地传了回来。
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喘息和无法言喻的震撼。
“目标……目标是战斗机！”
“重复！目标是战斗机！机动性……机动性远超我们！”
雷子昊愣住了。
那它妈的突入我们领空干什么？示威吗？
“防空导弹部队！准备发射！”
雷子昊回过神来，既然战斗机没撞上，那就用地面火力把它轰下来！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它再前进一步！
“等等！司令！有……有新的通讯请求接入！”
通讯官的叫喊带着一丝不确定。
“谁的？！”
雷子昊怒吼道。
“识别码是……是华国空军最高加密序列！呼号是……剑十！”
剑十？
什么玩意儿？
雷子昊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空军所有现役战机的代号。
剑10，歼八，歼十一，飞豹……
根本没有一个叫“剑十”的！
“接进来！”
他压着火气，沉声道。
下一秒，一个冷静而沉稳的男声，响彻整个指挥大厅。
“北方空军指挥中心，这里是剑十。”
“我己完成预定测试科目，请求开放空域，准许我在你部机场进行临时降落，补充油料。”
“……”
整个指挥大厅，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
测试科目？降落？加油？
这他妈是把我们北方空军基地当成高速服务区了？！
雷子昊的血压，“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在冒烟。
搞了半天，又是电子欺骗，又是极限规避，又是差点机毁人亡……
结果你告诉我，你是在搞测试？
“你他妈是谁？！哪个部队的？！”
雷子昊对着话筒咆哮，唾沫星子喷了一屏幕。
然而，还没等频道那头回答，他办公桌上那台保密电话，发出了尖锐的铃声。
雷子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瞳孔骤然一缩。
空军总司令部，韩伟业！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喂，我是雷子昊。”
电话那头，传来韩伟业中气十足的嗓音，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罕见的歉意。
“子昊啊，别紧张，也别开火。”
“那架飞机，是自己人。”
雷子昊的脑子嗡的一下。
“自己人？！”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老首长！你知道我们刚才经历了什么吗？！”
“我的一架猛禽，差点就撞上去了！飞行员连遗言都说了！”
“为了拦住这架‘自己人’，我们发射了中距弹！全被骗了！”
“我现在整个指挥中心都快炸了！你告诉我这是自己人？！”
电话那头的韩伟业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
他的语气沉重了几分。
“这是一次没有预先通知的，最高级别的实战化突防测试。”
“测试的就是我们最新的西代机，剑十。”
“从电子战能力，到隐身突防，再到超机动性，进行全方位检验。”
雷子昊握着电话，手在微微发抖。
“所以，那五个目标，真的是电子欺骗？”
“是的。”
“所以，它真的只用了一架飞机，就突破了我们整个北方战区的防空网？”
“从结果来看，是这样。”韩伟业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满意。
雷子昊不说话了。
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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