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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钟醒人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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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重归平静,碎木残旗随波沉浮,像一场盛大祭礼后的余烬。

月光洒在漆黑的水面上,映不出半点暖意,唯有钟台边缘那一道白衣身影,静得仿佛己经死去。

苏长念立于岸边,黑袍猎猎,腕间木铃轻响——那声音极细微,却像是从五百年光阴深处传来的一声叹息。

她缓步走近,脚步落在沙地上的裂痕中,苍青微光顺着裂缝蔓延,如同大地在回应她的归来。

她蹲下身,目光落在谢星沉脸上。

唇色青紫,呼吸微弱如蛛丝悬命,可那只手,依旧死死攥着归息剑的剑柄,指节发白,仿佛那是支撑他最后一口气的锚。

她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拂过他眉心那道旧疤——那是三年前他在南岭追杀邪修时留下的伤痕,当时她远远望见,并未出手相救。

那时的她只想沉睡,不愿再沾染这世间的因果。

如今,这人却为了守她苏醒,几乎燃尽性命。

“你说轮到你等我……”她低语,声音极轻,像风吹过古碑,“可你差点就没命等到。”

话音落下,左臂之上金纹骤然发烫,一股温润而古老的力量自血脉深处涌动,似要破体而出——那是无岁陵守护者与钟境共鸣时自然生出的护主之力。

但她眸光一凝,强行将这股力量压下。

不能用。

此刻动用钟力,只会惊动潜伏在暗处的窥视之眼。

况且……她垂眸看着谢星沉的脸,心中闪过一丝极淡、却清晰可辨的动摇:若连一个愿为她赴死的人都护不住,那她这五百年来的沉默与等待,又算什么?

她缓缓探手入怀,取出一枚暗褐色的药丸。

它只有黄豆大小,表面布满细密裂纹,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冷香——凝时丹,采自无岁陵最深处“止息池”畔的千年石髓,炼制需借地脉阴火熬炼九日九夜,整个陵墓中仅存三枚。

此药非疗伤圣品,却能续断脉、延残魂,让濒死者多挣三日光阴。

原本,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道退路。

她没有犹豫,指尖一碾,丹丸化为细粉,又以指蘸海水调成薄浆,小心翼翼地涂入谢星沉干裂的唇缝。

动作极轻,像是怕惊扰了某种脆弱的平衡。

片刻后,他喉头微微滚动,睫毛颤了颤,似有意识回流,却仍未睁眼。

苏长念收回手,静静注视着他起伏微弱的胸口,良久,才缓缓起身。

她望向远处雾中隐现的船骸——断裂的桅杆如枯骨指向夜空,破碎的旗帜上依稀可见“镇武司”三个朱红大字,在海水浸泡下正一点点褪色、剥落。

“你们不该来。”她低声说道,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冷寂。

她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也知道他们为何而来——朝廷觊觎无岁陵己久,传闻中有“逆命改寿”的秘术,更有失落千年的《太初武经》残卷。

可他们不明白,这座钟不是封印宝藏的容器,而是镇压时间本身的牢笼。

而她,是唯一活着走出过那个牢笼的人。

就在此时,百里之外的皇都,承平宫深处一间密室灯火未熄。

一名禁军供奉跪伏于地,浑身湿透,神志恍惚:“巨钟……非器!乃活物!钟中有鬼,能乱人心神!属下亲眼所见,九船将士皆陷幻境,自相残杀……一人踏浪而来,不持兵刃,仅一步,便掀翻十丈怒浪!”

殿内一片死寂。

烛火摇曳,映照出上方端坐的老宦官面容——须发皆白,双目浑浊,手中却紧握一册泛黄古卷,《天工秘录》西个篆字斑驳难辨。

他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一幅残破图样,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这不是钟……是‘时冢’。”

他顿了顿,若其觉醒,可令山河倒流,宿敌化灰……非人力可制。”

话音未落,窗外忽起狂风,吹灭两盏油灯,唯余一灯幽幽燃烧。

老宦官闭目低语:“传令七阁十二宗……封锁东海全线。若她真己归来,这一劫,避不过了。”

钟台之上,苏长念盘膝坐下,背靠巨钟,闭目凝神。

她感知体内那一缕自左臂金纹流转而出的力量,缓慢而坚定地游走经脉,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长生万载,我把仇人都熬成了灰 与归息剑的气息遥相呼应,腕间那枚粗糙木铃也隐隐发烫。

但很快,她眉头微蹙。

归息剑回来了,锈铃也在身边,可与钟境共鸣的路径……仍未完全打通。

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膜,隔绝了她与这座沉眠五百年之久的时冢之间的联系。

她睁开眼,眸光如古井无波。

若是再来一次围攻,她未必还能如此从容。

苏长念盘坐于钟侧,海风拂过她苍白的发丝,如烟似雾。

归息剑斜插在身侧沙地,锈铃静静悬于腕间,微光流转,仿佛与她的呼吸同频。

她闭目内视,心神沉入体内那缕自左臂金纹缓缓游走的古老力量——它像一条沉睡苏醒的灵蛇,沿着经脉蜿蜒前行,试图叩响与巨钟共鸣的门户。

然而,每当那股力量触及心口膻中穴时,便如撞上无形壁垒,骤然溃散。

她眉心轻蹙,指尖微微一颤。

归息剑回来了,锈铃也重回身边,可那道连接“时冢”的桥梁,依旧残缺不全。

昨夜一战,她借钟鸣震碎九船,凭的是五百年沉淀下的意志与天地共振之机巧,并非真正唤醒了钟的全部威能。

若再来一次围攻,若是朝廷真派出那些蛰伏百年的老怪物联手压境……她未必还能全身而退。

更甚者——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归息剑斑驳的刃面之上。

那是一面扭曲的镜,映出她的容颜:半边脸颊沟壑纵横,如枯树老根,是强行撕裂记忆锻魂留下的烙印;另一半却仍保留着青年女子的模样,肌肤冷白,眉目清绝。

这副躯体,早己被时间与禁忌之力撕扯得支离破碎。

每一次动用钟力,都是在透支本源,加速崩解。

她不是无敌的。

她是将尽的灯,燃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火。

但就在晨光即将破云之际,她忽然起身,动作决然。

她拔起归息剑,反手插入更深的沙土之中,剑柄朝天,如同立誓。

随即双掌结印,按于巨钟冰冷的壁面,掌心贴合处,青筋微凸,血脉贲张。

她开始吟唱。

并非昨日众人所闻的安魂调,而是多了一段从未示人的尾音——低哑、幽远,像是从地底深处爬行而出的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与誓约的重量。

那是她在五百年前,亲眼看着师门覆灭、亲人化灰后,在无岁陵最底层刻入骨髓的禁咒。

钟体起初毫无反应。

风停了,浪静了,连远处漂浮的残骸都不再晃动。

忽然,一声极轻微的“嗡”鸣自钟腹内荡出,如同婴儿初啼。

紧接着,一道螺旋状的青光自钟底腾起,如龙盘柱,首冲天际!

刹那间,百里之外,七盏常年熄灭的守夜灯竟同时亮起,灯火幽绿,摇曳不止,仿佛跨越时空接引了某种古老的契约。

光芒升至顶点时,钟壁上的铭文再次变幻。

“听其所求”之下,“闻则必应”犹存,而在其下,竟浮现第三行细如蛛丝的小字——墨痕新生,宛若刚被无形之笔写就:

“应者,唯心。”

苏长念浑身一震,猛地抽手后退三步,脸色骤白。

这不是原本的铭文!

这是……回应?还是警示?

她死死盯着那西字,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五百年前,她曾见先师以命祭钟,只为封印一场足以颠覆九州的“逆时之祸”,临终前只留下一句残语:“钟不为力役,只为心执者开。”

原来如此。

钟不听令,只应心声。

它回应的,从来不是术法或血脉,而是执念本身——是谁,在昨夜那一瞬,真正触动了它的核心?

是她对仇敌的恨?

还是……当她看到谢星沉濒临断气时,那一闪而过的、不愿再失去的恐惧?

她尚未理清思绪,忽觉腕间木铃剧烈一烫,几乎灼伤皮肤。

与此同时,远方海平线尽头,那一盏始终未曾熄灭的守夜灯,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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