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欣宁清了清嗓子,对着左右吩咐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便好了。”
春月连忙带着丫鬟们离开,阮欣宁拿着襻膊将宽大衣袖挽到手肘处,而后又端着盛满了热水的木盆跨进了匜室内。
里头水汽氤氲,如笼罩了一层薄纱,扑在面颊和身上。
阮欣宁将手里的木盆搁置在了一旁的架子上,这才往裴从谦的方向看了过去——
裴从谦虽然不如武将那样壮硕无比,但身形仍旧挺拔修长,从背面看去,肩胛颈处也是优美紧实的曲线,只是手臂处还渗着血,哪怕是用绷带缠上,也是被血浸湿了一半,他一头墨发浸着水,有水珠从他背脊上滑落到腰间最后又融入了白色浴帕中。
“我方才不是吩咐过了,这里不需要旁的人——”
裴从谦话音才落下,随即便看到了阮欣宁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几颗澡豆,她那宽大衣袖早就挽到了手肘,细白如玉的手腕落在眼前,白的有些晃眼。
“夫人怎的进来了?”
阮欣宁往前走了几步,笑着拿过了他手里的帕子,拿起漆匜便开始从浴桶里舀水浇在他身上,“你不要旁人来服侍你,偏生你这身上又受了伤。家中府医也是交代过的,你这身上的伤口最好不要碰到水。你一个人多有不方便,自然是我这个做妻子的来了。”
“不必。”裴从谦轻声说道,“我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好的,你莫要担忧。”
阮欣宁却是不肯,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他,笑着问:“夫君莫不是害羞了?”
裴从谦觉得她探过身来的样子很可爱,眼角不禁漾起了笑意,“怎么会,夫人同我坦诚相见也不知有多少次了。”
“你、你孟浪!”阮欣宁将水泼在了他另外那只没受伤的手臂上,他清隽温润面颊上带着几分浅淡笑意,浓长睫毛乌羽似的坠着水珠,尤其是那水珠滑过他唇瓣和喉结上,有种玉人浸泡在水里的错觉。
阮欣宁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而后想起了今夜之事,“对了,宿影审问犯人一般需要多少时辰?”
裴从谦倒是也没问她理由,瞧着她拿着洗石给他搓背,温声回道:“骨头软的不过两刻钟,骨头硬的一个时辰应当也是有消息了。”
阮欣宁瞧了眼铜漏,不疾不徐道:“那这样看来应当马上就快了,若是此次还是拿不到阮兮柔的证据应当如何?”
沉默了片刻,裴从谦望向临近窗柩边那幽幽烛火,寒声道:“那就制造证据。”
听到这话的阮欣宁不由得心头一愣,在她心里裴从谦向来行的正做的端,瞧着也不像是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就在她蹙着眉沉思时,那冰凉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想什么呢,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制造伪证,只要合乎情理,你还怕阮兮柔这条大鱼就不上钩吗?我刚刚也是听你说了,你是打算从宝兰入手,可这宝兰的卖身契还在阮兮柔的身上,她必然是不会听我们的。”
“那就不在她手上不就好了?”裴从谦不疾不徐道。
不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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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她想明白,就听到门外传来‘笃笃笃’的三声,“主子,那人招了。”
“好,待我沐浴更衣后,再商议。”裴从谦回应道。
阮欣宁连忙加快了沐浴的速度,待到结束更衣后,裴从谦这才让宿影从外头进入了明室,“说说看,那纵火犯是如何交代的?”
宿影连忙道:“那人全部都招了,说是一个脸上带着一半伤痕的姑娘给了他银钱,叫他们以倾脚工的名义悄悄潜入府中,还给了他们有一张地图,让他们循着痕迹找过来。免得放错了火,伤错了人。”
阮欣宁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回瞧着那蕊儿是半点也不愿意遮掩了?”
裴从谦端着冰裂纹茶盏,语气温吞,“怕是知晓自己只能拼上这一回了,这回若是不成,她便是要上前去代替阮兮柔的替罪羊!”
话音落下,茶盏往桌上一搁。
“看来这蕊儿也是个豁得出去的,怕是早就为自己这一天做好了打算。不成,此次无论如何也要让阮兮”阮欣宁抿了抿唇,想到往日种种,心里也是有了定数,“夫君说可以从宝兰入手,我们该如何入手。”
裴从谦沉声回:“激将法。”
翌日,家中小辈给老夫人请安,大家各端坐在两侧,今日是阮兮柔放出来的日子,因着临近年关加上裴闻川在柳侧妃和阮家的压力下,这才提前放了出来。
她满面春风,今日着白地撒朱红小碎花长褙子,梳着堕马髻,发髻上簪东陵玉珠串步摇,步摇晃动,她眼底的笑意也荡漾开来,“请老夫人、王爷和王妃的安。”
王妃瞥了她一眼,搭在茶盏上的指尖都不由得泛白,这样歹毒心思的人,她连看一眼都嫌脏。如今还听着她请了安,更是恶心到胃里反酸。不过自家儿子也说了,他是心里头有数的,她自然不能在面上显现出来。
她轻啜了一口茶,这才压下那股子愠怒。
“坐着吧。”老夫人轻轻滑动着佛珠,而后看向裴从谦他们,“我听闻昨们那边走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昨晚说来好险,祖母是不知道,要不是孙媳晚上睡不着,就要让那贼人得逞了呢!”阮欣宁说到此处也是不禁潸然泪下,“夫君还差点、差点被那伙歹人伤到,险些丢了命……”
老夫人听到这话,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你说什么?!”
“母亲稍安勿躁,我方才听谦哥儿说了,他已经派了侍卫在审问那贼人,只是那贼人现在嘴硬的很,还不肯张口说实话,想来是在袒护那幕后真凶吧。”淮南王立即说道。
阮欣宁拿着帕子擦了擦泪珠,而坐在他们对面的阮兮柔却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兴许是大哥哥平素在官场上招惹了什么人这才惹出了这样的祸事吧。”
裴从谦抬起薄薄眼皮,冷冷朝阮兮柔看了过去……
题外话:匜室就是古代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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