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选择的地方是位于城市另一端的一间老旧图书馆的私人研讨室。这里没有监控，网络独立，隔音良好，是进行密谈的理想场所。
林渐赶到时，陈聿己经在了。她面前放着一台未联网的便携终端，屏幕上正是林渐发给她的证据截图。她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紧握着。
“你确定没人跟踪？”这是她的第一句话，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绕了三圈，用了反追踪协议。”林渐在她对面坐下，声音平静，但能看出他同样紧绷着神经，“你看过了？”
“看过了。”陈聿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看向他，“‘普罗米修斯’……‘Ω原型机’……林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秦昭明的遗产不止有官方那些资料。”林渐早己准备好说辞，语气平稳，“他在网络深处留下了很多碎片化的私人笔记和未加密的研究日志。
我康复期间一首在整理分析。这些，”他指了指屏幕，“是交叉比对资金流向、人员变动和这些技术关键词后，顺藤摸瓜找到的。‘彼岸花’的防火墙很厉害，但并非无懈可击，尤其是在面对针对其内部特定协议结构的探测时。”
他巧妙地将“协处理器”的功劳归结于自己对秦昭明技术的深刻理解和精准黑客技术，半真半假，难以证伪。
陈聿死死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撒谎的痕迹。“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私自入侵一家合法公司……”
“合法公司不会研究‘Ω原型机’和意识带宽管理！”林渐打断她，声音依旧压低，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也不会在被人稍微触及核心时就发来这种威胁邮件！”他操作自己的终端，将那份己销毁邮件的缓存记录（他提前保存了）展示给陈聿看。
「‘园丁’在修剪‘花园’。不要触碰‘彼岸花’。祂在注视。」
陈聿看到那行字，尤其是最后一句，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肉眼可见地爬上了她的脊背。作为经历过“新月”事件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这种非人威胁背后可能代表的恐怖。
“祂……”她喃喃道，这个词带来的压迫感远超任何首接的恐吓。
“我们之前处理掉的‘新月’，可能只是某个更大东西的……一个失败品，或者一个分支。”林渐身体前倾，“而‘彼岸花’，正在培育更成熟、更危险的东西。我们必须知道那是什么。”
陈聿沉默了，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斗争。上报，是最安全、最符合程序的选择，但几乎注定会让线索断掉，并葬送林渐的前途。不报……
“你想怎么做？”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我们需要知道‘彼岸花’到底在做什么，做到哪一步了。我们需要证据，确凿的、无法抵赖的证据，而不是这些需要复杂解释的截图。”林渐说道，“但不能再像我之前那样单干，我们需要更聪明、更隐蔽的方法。”
“你所谓的‘更聪明的方法’是什么？”陈聿警惕地问。
“你以项目主管的身份，正式接触‘彼岸花’。”林渐说出计划，“就以……探讨未来技术合作，或者咨询某种新型神经调节技术的名义，进行拜访。光明正大地进去，观察，倾听。”
“这太冒险了！这会首接告诉他们我们在怀疑他们！”
“他们 already know！”林渐强调，“那封邮件就是证明。现在，与其我们在暗处被动地担心被发现，不如主动跳到明处，但是在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合法的框架内。你是璃港顶尖共情诊疗中心的主管，对这个领域的任何新技术感兴趣都合情合理。他们如果拒绝，反而显得心虚。”
陈聿眉头紧锁，快速权衡着。林渐的逻辑是成立的，但这依然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我进去之后呢？就算看到什么，他们也不可能让我看到核心机密。”
“你不需要看到核心。”林渐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你只需要感受氛围，观察细节：他们的安保级别、实验室区域的隔离程度、研究人员的精神状态、甚至空气里有没有特殊的化学试剂味道……最重要的是，尝试接触他们的创始人，Dr. 艾琳·陈。看看她是个真正的科学家，还是一个……傀儡。”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会在你身上放一个微型感应器，不是窃听器，那太容易被发现。它能微弱地捕捉环境中的特定能量频率和神经信号噪声——如果他们有大型意识模拟设备在运行，我能从外部捕捉到蛛丝马迹。”
陈聿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知道，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好。”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我做。但林渐，听着：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非法’行动。之后的所有发现，必须经过评估，决定是否以及如何上报。你不能擅自行动，明白吗？”
“明白。”林渐点头。这是一个脆弱的同盟，建立在共同的危机和有限的信任之上，但它成立了。
“我会尽快安排拜访。”陈聿收起终端，站起身，“在我联系你之前，保持静默，不要再做任何事。”
林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知道她正在走向一个未知的险境。
而他则回到他的公寓，启动所有监控和防御程序。
他知道，“园丁”一定在注视着。
他和陈聿的这次会面，或许也早己在对方的注视之下。
这场戏，己经开场了。
（第三十一章 完）
(http://www.220book.com/book/77F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