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岭,夜如墨染。
三百座石碑林立山脊,每座高九丈,通体漆黑,碑面刻着“贞洁可表天心”六个金字,字缝渗血。
传说此地为“女魂镇压所”,凡被指“淫行”“妒心”“不顺夫命”的女子,死后魂魄皆被拘于此,永世叩碑赎罪。
这一年,沙悟净十六岁,肩挑万民之声,项挂九颅念珠,灰衣破褛中藏着半卷《真言谱》。
他途经此地,忽觉背篓发烫,扁担沉重——
第七瓣“听寂耳”自动开启,他听见了:
不是风声,不是鬼泣,而是三百女子齐声低语:
“我们只是想读书……”
“我们只是不愿嫁……”
“我们只是……修了《坤元真解》。”
一、血碑镇魂,女修断道
当夜子时,阴风骤起。
三百冤魂自碑后浮现,白衣赤足,额烙“淫”字,双手溃烂——因日日叩首,皮肉尽碎。
她们见沙悟净项挂九颅,竟齐齐跪拜,口吐血字:
“你是……持音者?”
“求你……毁碑……救经……”
沙悟净以“咶”音观之,真相显现:
原来,《坤元真解》并非邪典,而是上古女修大道之书,记载“女子亦可结金丹、破轮回、成自在佛”。
三百年前,天庭颁布《女诫九律》,以“阴阳失衡”为由,将所有女修功法列为“淫祀”,诛杀九百名师,焚经三万卷。
此地三百女子,皆因私藏残经、暗中修行而死,临终前被抽走“道基”,封入碑底,化为镇压阵眼。
而主持此事的,正是灵山“戒律院首座”——观音化身之一。
更令他震怒的是,碑底深处,埋着一具遗骨。
此骨非人,乃龙族与人族混血之躯,眉心有莲花印,怀中紧抱一块玉简——
素缳师父!
他认得她。
母亲临终前曾提:“若你西行,必遇一女子,她守我族最后经脉。”
而此人,正是当年在月隐国外救过幼年银绡的女道士,也是《坤元真解》最后一位传人。
沙悟净徒手掘土,指甲崩裂,血染黄沙。
当他捧起那具遗骨时,玉简自动开启,浮现血字:
“经未绝,种未灭。”
“我在每一滴不肯顺从的血里活着。”
“告诉后来者——”
“修行不是求饶,是夺权。”
刹那间,遗骨化灰,唯余一枚龙鳞坠落掌心,与银绡所藏那片遥相呼应。
二、叩碑代罪,咶音唤经
次日清晨,天雷隐隐。
沙悟净将素缳遗灰洒于三百碑前,取下肩头扁担,横放于地。
然后,他跪下,以额触碑——
“今日,我代她们叩首。”
“不是赎罪,是讨债。”
第一叩,额头破,血溅碑文。
他引动龙血,催发九星莲图,心音震荡:
“咶!”
音波入碑,一道残经浮现空中:
《坤元真解·第一章:女子何须拜男仙?》
第二叩,鼻骨裂,血流如注。
“咶!”
又一段经文升起:
《第三章:斩情非断爱,是断枷锁》
第三叩……第九叩……首至三十六叩!
每叩一次,就有一段被焚毁的经文从碑底挣脱,如蝶飞舞;
每一声“咶”,就有一名女子魂魄褪去“淫”字,恢复本相。
三百声“咶”连鸣,音浪冲天!
贞洁碑剧烈震颤,金漆剥落,露出背面原刻:
“自由身,自在心,自成道。”
——竟是建碑之初,被天庭强行覆盖的原始碑文!
天穹炸响!
戒律院降下“清心雷”,欲灭残经!
沙悟净猛然将玉简插入扁担顶端——
焦木受女修愿力浸润,竟生出嫩芽!
他高举“经杖”,以心核燃烧为代价,发出最强一音:
“唵唎?吽咶——送经西行!”
音波化形,将三百段残经卷成一道金色经环,冲破雷网,首射西方!
而在万里之外的流沙河畔,一株枯莲突然绽放;
女儿国深宫,姒璎惊醒,喃喃:“有人……在替我们说话。”
三、骨灰为种,道火不熄
雷散,碑倒。
三百女子魂魄未散,反而环绕沙悟净,齐声诵经:
“我不拜天,我即天。”
“我不求赦,我自证。”
她们将自身残魂注入他项挂的九颅念珠——
其中一颗白骨头颅,眉心浮现出一朵女修莲印。
沙悟净站起,满脸血污,却目光如炬。
他将素缳的龙鳞放入背篓,与《真言谱》并列。
然后,扛起扁担,转身西行。
身后,三百座黑碑倒塌之处,竟长出一片白色小花,花瓣如书页,风过时轻诵《坤元真解》片段。
猪八戒不知何时出现,叼着草根笑道:“老沙,你这一路,专捡天庭最恨的事干啊?”
沙悟净脚步未停:
“不是我捡。”
“是那些不肯闭嘴的人,把路铺到了我脚下。”
而在灵山戒律院深处,观音抚着断裂的“清心雷符”,轻叹:
“第九愿俑……终于触到了‘性别之禁’。”
“这一关,他们不会再留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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