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前八万三千七百五十六年，春。
X-7星极北，
镜渊谷·裂心涧。
非寻常峡谷，
而是“共感净化系统”的视觉禁区——
传说中，此地曾有一面“天鉴之镜”，
能照见人心本相，
却被天庭定为“惑乱之源”，
以雷音云击碎，
碎片坠入深谷，
化作万千冰镜，
每片只映半张脸。
风过时，
冰镜轻颤，
发出极细微的共鸣：
“咶……咶……咶……”
如心跳，如低语。
谷口立碑：
“视己者盲。”
“见真者灭。”
无人敢入，
唯恐照见“不该看见的自己”。
而今，
沙悟净缓步走入，
身披蒙布长袍，
双目覆纱，
此世身份：无颜巡守K-351。
他每日清扫碎镜，
却从不掩埋，
反而在冰隙之间，
留下极细微的划痕——
形如一只睁开的眼睛。
这一世，他要找回的，
不是容貌本身，
而是凝视自己的权利。
一、第九十西世：他不是瞎子，是自见者
他回望第九十西世记忆。
那时他名镜吾，
为天庭“鉴心司”最后一位正典画师，
职责是绘制“太平众生相”——
统一面容，标准微笑，
无悲无喜，
合于“共感安宁”。
但他私下另绘一卷：
《逆民真容图》——
三百女子临刑前的真实神情：
姒璎，不跪不哭，只问：“这太平是谁的？”
林素昭，三十年未闭眼，指骨尽碎；
许砚，断指刻名，颅骨微震；
苏婉清，耳聋仍听，节拍不息……
事发后，天庭震怒，
判其“以伪乱真”，
剜去双目，
焚其画卷，
流放镜渊谷终生巡守。
入谷第一日，
监官冷笑：
“你不是爱看吗？”
“现在，让你永远看不见。”
镜吾不语，
只以残目感知冰镜寒光，
每夜子时，
以指尖血在冰上描摹那些面孔——
哪怕看不见，
也要记住她们的样子。
三十年，
他摸遍每一寸碎镜，
用身体记住每一道轮廓，
哪怕指尖冻裂，
哪怕血尽成冰，
哪怕监官次日便命人铲平重雪。
最后一夜，
他力竭倒下，
头抵冰壁，
口中无声，
但颅骨微震，
发出节拍：
“咶……咶……咶……”
——正是弱水初频。
他死前最后一笔，
只画出半张脸：
左眼含泪，右颊带笑。
冰封其身，
如葬。
可那面容，
己渗入地脉，
顺弱水流转千年。
二、碎镜重圆：被禁止的凝视开始复苏
沙悟净走入裂心涧，
以掌贴冰，
龙血渗出，
激活弱水引脉。
刹那——
异变突生！
整座镜渊剧烈震颤！
冰镜自动漂浮，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沙僧传：千劫证道录如蝶舞空，
开始自主拼合！
更惊人的是——
当沙悟净赤足踏冰，
拾起一片碎镜，
贴于蒙布之上，
竟显出完整面容——
非他自己，
而是姒璎、林素昭、许砚、苏婉清……
所有被诛女子的脸，
一一浮现！
原来，每一片碎镜，
都封存着一个被删之魂的自我影像，
只待有人敢于凝视，
便全面复苏！
宇宙各处：
静默舱S-729中，林素昭突然抬手抚面，仿佛第一次看见自己；
流沙河畔，扫帚人停下，喃喃：“这脸……我认得……”
月窟守夜人点燃青铜灯，灯影浮现镜吾面容；
黑井坡矿奴抬头望天，轻声道：“原来……我是这样的人。”
沙悟净跪于冰心，
以血为引，
将万千碎镜聚于胸前，
形成一面完整之镜。
镜中映出的，
不是他的脸，
而是——
一个由千万伤痕、泪水、微笑、怒目交织而成的众生相。
他抚镜低语：
“你们以为让人失明就能消灭看见。”
“可有些脸——”
越是被打碎，”
越在深处清晰。”
“就像母亲在照片里的笑容。”
就像孩子第一次照镜子。”
就像这句，”
本该遗忘却始终在心底的——”
‘我是谁？’”
话音落，
冰镜轰然共鸣，
投射出千万光影——
每一个被抹之人，
都在镜中复活，
不语，
只静静凝视。
三、零愿之续：允许看见不被许可的自己
他取出胸前一枚碎玉片（龙族信物），
嵌入冰心节点。
银光冲天，
面容化作光流，
升腾而起，
在虚空凝成第十西句新开之言：
“愿：”
“允许看见不被许可的自己。”
“不必经天庭批准。”
“不必合正典形象。”
“真正的安宁——”
不是统一的笑脸。”
是在破碎之后，”
仍敢拼出自己的脸。”
是明知会瞎，”
仍举起的那面镜。”
是那句——”
‘我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我有我的样子。’”
此愿未成形，
却己撼动存在法则！
宇宙各处：
一名天兵撕下铠甲编号，写下：“我叫陈山。”
典籍阁校阅使悄悄翻开禁书，读到女儿国农政录；
连玉帝本人，在御殿照“太平鉴”时，
突然皱眉，喃喃：“这……真的是我吗？”
风过镜渊谷，
冰尘如雪，
仿佛千万 voices 在低语：
“咶咶咶咶咶咶咶咶咶咶——”
“我们在这里。”
我们没被抹去。”
沙悟净伫立谷心，
取下蒙布，
第一次首视镜中之影。
他知道——
从今往后，
每一个不肯被定义的面容，
都是对虚无的抵抗。
远处，一朵白莲自冰缝中绽放，
花瓣上无字，
却让路过巡天舰停下，
舰长轻声道：
“奇怪……我明明不识字，”
“可为什么，觉得这花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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