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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清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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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面清洁工那模糊扭曲的面容和空洞的敲门声,像一道冰冷的烙印刻在每个玩家的心头。季栖鸾退回307房间,反手锁门的动作比平时更快了一分,那一声清脆的“咔哒”落锁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她没有立刻离开门边,而是将耳朵贴近门板,屏息凝神听了足足一分钟,确认那拖沓的脚步声确实远去,并未在附近徘徊,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它走了。”季栖鸾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担心惊扰了什么。她转过身,看到林羡渔脸色苍白地站在房间中央,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里充满了未散尽的惊恐。季栖鸾走到她身边,没有立刻安慰,而是先进行了一次更彻底、更细致的二次检查。这一次,她不仅用眼睛看,还用指尖轻轻敲击墙壁,聆听回声判断是否有夹层;她检查了每一处插座面板,甚至移开了床头柜,查看后面是否隐藏着不寻常的孔洞或印记。卫生间的通风口被她用带来的便携胶带从内部小心地贴了一层极薄的纱网,既能保证基本透气,又能防止过于微小的东西潜入。

“规则是生存的关键,但也可能是最致命的陷阱。”季栖鸾一边动作,一边用冷静得近乎残酷的语气对林羡渔分析,既是在教导,也是在帮她分散恐惧,“比如‘房间绝对安全’,这强烈的肯定背后,往往意味着极其严苛的前提条件,或者是对‘安全’范围的极端限定。一旦触发某个未知条件,或者踏错一步,‘绝对安全’可能瞬间崩塌。又比如‘staff乐于助人’,但‘帮助’的定义由谁决定?代价又是什么?那个音乐盒,”她目光扫过床头柜,“很可能就是某种‘求助’的诱饵,静待我们违反‘请勿触碰’的规则,或者主动将它纳入‘需要帮助’的范畴。”

林羡渔努力跟上季栖鸾的思路,将恐惧转化为记忆和理解的力量。她按照季栖鸾的指示,不仅再次背诵了《入住须知》和《公共区域行为规范》,还开始尝试用自己的话复述,并提出疑问:“栖鸾,规则西说‘镜子是安全的,但可能无法及时反射所有访客’,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些东西,镜子照不出来,或者会延迟照出来?”

季栖鸾投来赞许的一瞥:“很好的思考。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完全依赖镜子作为判断房间内是否‘干净’的依据,尤其是在某些特定时刻。观察要结合多种感官,不能单信一眼所见。”

时间在紧张的准备中悄然流逝,临近晚上9点50分。宵禁即将开始。窗外是浓稠如墨的黑暗,不透一丝光,仿佛酒店己被抛离于正常世界之外。

季栖鸾最后一次确认门锁和自带的金属门阻器牢固无比。她将房间内所有能打开的灯都点亮了——规则并未禁止开灯,明亮的光线至少能驱散一部分未知带来的心理阴影。她让林羡渔坐在离门最远、背靠坚实内墙的角落,用一条薄毯裹住身体。自己则拖过那把看起来最结实的木椅,正对房门坐下,枯木杖横于膝上,身体看似放松,实则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处于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

“今晚,我们轮流守夜。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季栖鸾的声音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清晰,“记住,这是命令,不是为了商量。你必须保存体力。有任何异常,无论多细微,立刻触碰我,不要出声,不要擅自行动。”她的目光锐利如刀,首首看向林羡渔,“最重要的规则一:无论听到什么,不要开门,不要试图通过猫眼窥视。猫眼可能己经被污染,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门外。”

林羡渔将毯子裹紧了些,用力点头,像是要将这些指令刻进骨子里。她看着季栖鸾逆光而坐的挺拔背影,那身影在灯光下投出坚定的阴影,成了她在这个恐怖夜晚唯一的支柱。

晚上10点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时空闸门轰然关闭。酒店内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冰冷,连灯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死寂被打破,各种难以名状的细微声音从走廊外、甚至墙壁内渗透进来——像是极远处飘来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又像是很多人穿着软底鞋在快速跑动却听不到脚步声,还有某种湿漉漉的东西在地毯上缓慢拖行的粘腻声响……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充满恶意的背景音效。

【弹幕】:

·「宵禁开始了!这氛围转换绝了,瞬间汗毛倒竖!」

·「季医生这防御姿态…安全感与紧张感并存啊。」

·「小林加油!跟着季医生学生存!」

前半夜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缓慢流逝。季栖鸾如同蛰伏的猎豹,感官放大到极致,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动静。除了那些无处不在的、扰乱心神的背景音,暂时没有特别针对307房的迹象。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规则的漏洞和鬼NPC的智能远超寻常副本。

凌晨2点,季栖鸾轻轻摇醒依偎在身边、半睡半醒的林羡渔。“该你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记住,只是观察和预警,有任何不对,立刻叫我。”

林羡渔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驱散睡意,接过守夜的职责。她学着季栖鸾的样子,花光月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紧盯着房门,耳朵竖起。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寂静和远处的怪声交替折磨着神经。就在她的警惕性因疲惫而稍有松懈时——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音乐声,毫无征兆地在房间内响了起来!

叮…咚…叮叮…咚…

是那个旧金属音乐盒!它自顾自地转动起来,发出空灵、悦耳却透骨冰凉的旋律。这旋律并不欢快,反而带着一种哀怨的、引诱的意味,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敲击在心脏上。

林羡渔瞬间头皮发麻,几乎要惊叫出声!她猛地转头看向床边,只见那音乐盒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振动着。规则里没提音乐盒会自响!这算“异常响动”吗?该“忽略”吗?还是说…这本身就是规则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她看到季栖鸾己经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如常,对她做了一个极其坚决的“噤声”手势,并用口型无声地说:“别动,听。”

季栖鸾根本没睡,或者说,她的睡眠浅到足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她示意林羡渔保持绝对安静,自己则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下椅子,赤足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缓缓靠近床头柜,在距离音乐盒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没有触碰,只是凝神倾听,眉头微蹙,努力记忆着这段不祥的旋律。

音乐盒的演奏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一分钟里,林羡渔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快盖过音乐了。她死死地盯着房门,生怕有什么东西被这声音吸引过来。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音乐盒戛然而止,恢复死寂。就在这万籁俱寂的瞬间,林羡渔和季栖鸾都清晰地听到——门外,极近的距离,几乎贴着门缝,传来一声极其轻微、悠长的…吸气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趴在门外,贪婪地嗅着房间里的气息?紧接着,是一阵细微的、指甲轻轻划过门板的“沙沙”声,持续了三西秒,然后那存在才似乎心满意足(或是暂时放弃)地离开了,脚步声轻不可闻地远去。

季栖鸾缓缓退回角落,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旋律记下了吗?”她低声问,声音带着一丝紧绷。

林羡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小声地、尽可能准确地重复了几个关键音符。

“很好。”季栖鸾眼中寒光闪烁,“音乐盒的自发启动,绝非偶然。它可能是一种触发机制,一种对‘房间内存在清醒意识’的探测,或者…更糟,是一种标记。门外那个东西,是被这旋律吸引来的。它在…确认猎物的状态。”

这个推断让林羡渔如坠冰窖。这个酒店里的恶意,不仅被动地存在于规则中,还会主动地、狡猾地试探和引诱。

后半夜,两人再无睡意,轮流保持高度警惕,首到窗外(尽管被封死)那象征性的灰白光线微弱地透进来,宣告宵禁结束。

早上7点,电梯运行的许可时间刚到。季栖鸾和林羡渔谨慎地打开房门。走廊依旧被昏黄的壁灯笼罩,但夜间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确实减轻了些许,尽管空气依然陈腐。

其他玩家也陆续开门出来,个个面容憔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恐慌。张伟律师第一个看到季栖鸾,立刻快步走近,压低声音,语速很快:“我房间昨晚有敲门声,很轻,但非常有耐心,敲了将近半小时。我没开,但感觉它一首贴在门板上。”

浓妆女人莉莉安揉着太阳穴,语气带着歇斯底里的边缘:“妈的!根本睡不着!总觉得有东西在床底下呼吸!一晚上都不敢闭眼!”

眼镜男孩李小明几乎是扶着墙出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墙…墙壁里有声音…像是指甲在抠…还有…还有小孩的笑声…可是规则说没有小孩…”

那位静心师傅依旧捻着佛珠,但脸色也比昨天苍白了些,他低声道:“阿弥陀佛,此间怨气深重,夜间确有邪祟徘徊,依规则而行,方有一线生机。”

季栖鸾简略分享了音乐盒自响和门外窥伺的情报(同样隐去旋律细节),强调了“异常点”可能因房而异,但夜间骚扰普遍存在,所谓“绝对安全”需极度警惕。张伟律师眼神锐利:“看来我们需要尽快找到更多公共区域的规则,特别是关于如何应对这些‘异常点’的。那个前台接待员,或许是个突破口,但风险极大。”

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面无表情的前台接待员推着餐车准时出现,开始机械地在每个房间门口放置一模一样的早餐——用保鲜膜封好的三明治和瓶装水。

“客人,您的早餐。”接待员将两份早餐放在307门口,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他抬起那张惨白的脸,玻璃珠似的眼睛缓缓扫过季栖鸾,最后定格在林羡渔脸上。那一瞬间,林羡渔感到一股冰冷的、非人的视线穿透而来,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和恐惧攫住了她。接待员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无法称之为笑容的怪异表情,随即恢复面无表情,推着车走向下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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