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横财？”赵天霸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徐缺，客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就连原本叫嚣的赵坤也闭上了嘴，惊疑不定地看着徐缺。
赵家虽然势大，但主要经营药材收购和部分皮货生意，与那些刀口舔血的马贼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黑风寨的凶名他自然清楚，那是一群真正的亡命徒。但“横财”二字，又让他心头忍不住一热。马贼劫掠多年，积累的财富定然惊人！
“小子，你知道戏耍我赵天霸的后果吗？”赵天霸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徐缺仿佛没感受到压力，自顾自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甚至还了二郎腿，姿态放松得让赵家众人眼皮首跳。
“赵家主，我人都在这里了，还敢骗你不成？”徐缺沙哑地笑了笑，“我前几天在镇子西边的山里采药，不小心撞见点有趣的事。
几个黑风寨的马贼，鬼鬼祟祟地用马车拉着几个沉甸甸的大箱子，往西边深山的‘一线天’峡谷那边去了。看样子，分量不轻啊，压得车辙印子深得很。”
他半真半假地说道，将石小豆提供的零碎信息（黑衣人、车轮声、西边深山）与自己知道的地名（一线天峡谷，地图上有标注，以险峻著称）结合，编造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说辞。
“一线天？”赵天霸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倒是像个藏东西的地方……你确定是黑风寨的人？看清箱子里是什么了吗？”
“黑风寨那身黑皮，还有那股子马骚味，错不了。”徐缺语气肯定，“箱子封得死死的，看不清里面。不过，我躲得远，听到他们抱怨，说什么‘这批货赶紧入库’，‘寨主等着用’，‘小心别磕碰了，都是硬通货’……啧啧，硬通货，赵家主，您说能是什么？”
他故意留下想象空间，所谓“硬通货”，可以是金银，也可以是元石，甚至是神兵利器！越是模糊，越能勾起贪欲。
赵天霸的眼神明显闪烁起来，呼吸都微微急促了几分。厅内其他赵家核心人员也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赵天霸毕竟是老江湖，很快压下贪念，警惕地盯着徐缺，“这等消息，你自己不去取，反而来告诉我赵家？有何图谋？”
“图谋？”徐缺嗤笑一声，摊了摊手，“赵家主，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一个锻体五层的散修，黑风寨那龙潭虎穴，是我能闯的吗？去了不就是送死？但您赵家不一样啊，实力雄厚，高手如云。”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坦诚”：“我得罪了贵公子，知道赵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等着被您们找麻烦，不如用这个消息换条活路，顺便……若是赵家主得手，手指缝里漏点汤汤水水给我，我就感恩不尽了。这叫破财消灾，合作共赢，您说是不是？”
他这番说辞，把自己放在了弱势和求饶的位置，看似合情合理，极大地降低了赵天霸的戒心。
赵天霸盯着徐缺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最终，贪婪还是压倒了谨慎。
他缓缓靠回椅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呵呵，你倒是个识时务的。好！若消息属实，得到的好处，少不了你一份。之前坤儿与你那点冲突，也一笔勾销！”
“爹！”赵坤有些不甘地叫了一声，被赵天霸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多谢赵家主大量！”徐缺连忙拱手，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心里却冷笑连连。信你才有鬼！事成之后不杀老子灭口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赵天霸话锋一转，“空口无凭。你需要带我们的人去确认一下地点和情况。阿豹，你带两个人，跟他走一趟，务必查清楚！”
那个去“请”徐缺的阴鸷中年汉子立刻躬身：“是，家主！”
徐缺心里暗骂老狐狸，果然没那么容易取信。但他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赵家主，现在天色己晚，山里可不安全……而且黑风寨的人肯定有暗哨，白天去都风险极大，晚上岂不是……”
“就是晚上才不容易被发现！”赵天霸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放心，阿豹是追踪的好手，锻体六层巅峰，足够护你周全。只是确认消息，又不是让你去厮杀。怎么？你不敢？还是说……消息是假的？”
最后一句，语气己然转冷，带着杀意。
徐缺知道无法拒绝，只好“咬牙”点头：“好！我去！希望赵家主言而有信！”
“放心，我赵天霸向来说话算话。”赵天霸皮笑肉不笑。
很快，徐缺在那个名叫赵豹的汉子以及另外两名锻体五层护卫的“陪同”下，再次离开了赵家大宅，趁着夜色，朝着镇西方向疾行而去。
夜色深沉，山路难行。赵豹三人显然经常走夜路，经验丰富，脚步轻快。徐缺默默跟在后面，心中冷笑。
想拿老子当探路石？正好，老子也想借你们的手，确认一下马贼的虚实！
他根本不知道一线天峡谷有没有马贼据点，完全是信口胡诌。但他推测，既然石小豆在西边山丘看到了马贼踪迹，还听到了车轮声，那附近存在据点或运输路线的可能性很大。一线天峡谷是附近最险要、最适合藏匿的地方之一，赌一把！
西人一路无话，很快进入了西边山区。越是深入，赵豹的神色越是凝重，他确实发现了不少新鲜的马蹄印和车辙印，虽然被刻意处理过，但逃不过他的眼睛。
“看来你小子没说谎。”赵豹压低声音，语气缓和了些，“确实经常有马队在这条路上走。”
徐缺心中一定，赌对了！他故作谦虚：“我也是运气好撞见的。”
又前行了数里，翻过一个山脊，前方出现两座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陡峭山峰，中间只有一道狭窄的缝隙，正是“一线天”峡谷。谷口怪石嶙峋，地势险要。
【叮！前方峡谷内发现多处隐蔽气息，疑似暗哨。谷内确有人工开凿痕迹及活动迹象。高危！】
系统提示证实了徐缺的猜测！这里果然有鬼！
“停！”赵豹显然也发现了异常，猛地抬手，西人立刻蹲下身，隐藏在岩石后面。
他仔细观察着谷口，脸色越来越严肃：“果然有暗桩！起码三个，藏得很隐蔽，都是好手。谷里肯定有猫腻！”
他看向徐缺的眼神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相信。
“豹爷，现在怎么办？硬闯肯定不行。”一个护卫低声道。
赵豹沉吟片刻，低声道：“你，绕到侧面那个高点，看看谷内大致情况，注意别暴露。你，守在这里策应。小子，你跟我再靠近点，听听动静。”
分工明确，显得极为老道。
徐缺心中冷笑，这是要物尽其用，顺便看紧自己。他配合地点点头，跟着赵豹，如同两只壁虎，借助阴影和岩石，悄无声息地向谷口摸去。
两人潜到距离谷口约三十丈的一块巨岩后，屏息凝神。谷内静悄悄的，但隐约能听到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和压低的交谈声，似乎有人在巡逻。
就在这时，峡谷内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妈的，守夜真他妈无聊，连口酒都不让喝……” “知足吧，听说前两天运送那批‘硬货’回来的兄弟，在路上撞见风狼群，折了好几个……” “嘶……真的假的？那批货没事吧？” “货没事，听说都是上好……嘘！小声点！隔墙有耳！”
对话声逐渐远去，但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岩石后的赵豹和徐缺都是心中一凛！
硬货！折了人手！风狼群！都对上了！
赵豹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猛地看向徐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小子，你立大功了！消息属实！撤！”
确认了消息，他丝毫不敢停留，立刻发出暗号，带着徐缺和另外两名护卫，迅速原路撤回。
回去的路上，赵豹明显兴奋了许多，对徐缺的态度也热情了不少。
徐缺心中却是冷笑更甚。消息确认了，那自己的“利用价值”也就快到头了。赵家接下来，恐怕就是要想着怎么甩开自己，独吞这笔“横财”了。
甚至，可能会在行动前就除掉自己这个“不稳定因素”。
得想办法脱身，并且……给他们找点麻烦！
西人回到流沙镇外围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赵豹对徐缺道：“徐兄弟，你先回客栈休息。我立刻回去禀报家主。放心，你的功劳，家主绝不会忘记！”
话说得漂亮，但徐缺分明看到他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寒光。
“全凭豹爷和家主吩咐。”徐缺装作毫无察觉，拱手告辞。
看着徐缺消失在晨雾中的背影，赵豹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对身边护卫冷声道：“盯紧他！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再接触任何人！等家主决断！”
“是！”
徐缺回到客栈，关上房门，脸上那副谦卑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算计。
“想卸磨杀驴？哪有那么容易……”
他走到窗边，看着渐渐苏醒的流沙镇，目光投向了镇东方向——那里是“烈风佣兵团”驻地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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