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场依旧是帖经墨义，难度却提升了一个档次。
不仅考察范围更广，出现了不少生僻章句，更注重对经义的理解和阐发，而非简单默写。
考题发下，考场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甚至有人脸色发白，额头见汗。
叶凡扫过题目，面色不变。
这些对他人而言艰深晦涩的经文，在他强大的灵魂感知和过目不忘的记忆下，清晰无比。
他略作思考，便提笔蘸墨，落笔如飞，字迹依旧端正沉稳，不见丝毫滞涩。
速度之快，令邻舍偶尔瞥见的考生心中鄙夷更甚，只道这农家子果然原形毕露，胡乱作答。
然而，唯有高坐明伦堂上巡视的知府李敬尧，在经过叶凡号舍时，脚步微微一顿。
他见这寒门学子虽衣着简朴，但身姿挺拔，握笔极稳，下笔迅捷却毫无轻浮之气，尤其那眼神，平静深邃，竟无半分寻常考生的紧张惶恐，不由心中微动，多看了一眼。
下午经义一场，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题目出自《孟子·公孙丑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要求以“论得道多助”破题，写一篇经义文。
此题看似比县试的“弘毅”更为首白，实则暗藏机锋。关键在于对“道”的理解。
是王道？是仁政？是民心？还是更抽象的规律、正义？如何论证“得道”与“多助”之间的必然联系，且不流于空泛说教，极考功力。
考场内一片沉寂，只闻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不少考生眉头紧锁，迟迟无法下笔。
叶凡闭目沉思。脑海之中，万载记忆翻腾。
他见过太多“得道多助”与“失道寡助”的实例。
妹妹狠人早期被视为魔道，举世皆敌，是失道寡助？
不，她后来镇压黑暗动乱，庇佑众生，又得天下敬仰，这其中的“道”与“助”，并非简单黑白。
而他自己的经历呢？为护妹而死，是失？然妹妹因他而成帝，横推万古，欲复活他，这又是另一种层面的“得道多助”吧？
系统任务，替反派完成心愿，平息怨念，获取世界之心，这算不算一种特殊的“得道”？
思绪万千，最终归于冷静的剖析。
他摒弃了所有个人情绪，从王朝兴替、君臣父子、民心向背等多个层面，层层深入地论述“道”之本质乃“公理”与“仁心”，得此道者，方能凝聚人心，汇聚力量，无往不利。
文章引经据典，逻辑严密，气象开阔，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静与超然。
落笔之时，文章光华内蕴，己然超脱了寻常应试文章的范畴。
接下来的诗赋、策论，叶凡皆发挥稳定，尤其是策论，要求针对北境边患提出对策，他结合自己狩猎的经验和对地形的敏锐感知，提出的建议务实而犀利，远超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公子哥儿。
数场考试，叶凡依旧是最早交卷的那批人之一。
每次他平静地走出考棚，都会引来或好奇或不屑的目光。
但他从未在意，回到客栈便是打坐调息，或是翻阅书籍，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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