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在“雲頂”餐厅那番近乎霸道的“个人名义保护宣言”，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林疏月心湖里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公寓，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咚咚作响，震得她耳膜发麻。
“以我个人的名义”……“无法割舍的一部分”……“长期有效”……
这些字眼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盘旋，每一个都带着霍深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种让她心惊肉跳的占有欲。
这根本不是她认知中的告白，更像是一纸单方面签署的、不容反驳的“归属权宣告”！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乱如麻。接受？
她根本还没理清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那个男人太复杂，太危险，像一座布满迷人风景却又暗藏致命陷阱的冰山。
拒绝？她敢吗？而且……心底某个角落，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叫嚣着“不要拒绝”……
这种矛盾纠结的感觉快把她逼疯了！
“啊啊啊！霍深你这个混蛋！”她忍不住低吼一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用抱枕蒙住头。事业上的风浪她尚能冷静应对，可这种感情上的突袭，彻底击溃了她的防线。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像催命符一样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阿璃”两个字。
林疏月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接起电话，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苏曜璃兴奋到变调的尖叫：
“疏月！疏月！爆炸新闻！秦朗那个二货！他居然！他居然用我研发失败的‘痛彻心扉’加强版土豆泥跟我表白了！我的妈呀！他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说喜欢我！鼻涕泡都出来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但是……但是好像……还有点感人怎么回事？！”
林疏月：“……”她这边正在经历情感核爆，闺蜜那边却在上演沙雕告白喜剧？这对比也太惨烈了吧！
“你……你答应了？”林疏月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问。
“答应个屁！”苏曜璃的声音依旧亢奋，“我让他先把鼻涕擦干净！不过……看他哭得那么惨，好像是真的诶？你说他是不是味觉神经坏掉了？居然觉得那玩意儿好吃？还是说爱情真的能让人失去味觉？”
林疏月听着闺蜜咋咋呼呼、毫无重点的叙述，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了一丝，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璃，重点不是土豆泥，是你的感觉。你喜欢他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苏曜璃的声音难得地扭捏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虽然他傻了吧唧的，但关键时刻还挺靠谱的，对我也好……哎呀烦死了！不说这个了！你呢你呢？！你那边怎么样？！霍大冰山有没有什么新动向？！你们不是一起吃晚饭了吗？！快汇报战况！”
终于还是绕回到这个问题上了。林疏月的心又揪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混乱：“阿璃……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曜璃立刻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对劲，亢奋的情绪瞬间收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怎么了？疏月？他欺负你了？！那个冰山对你做什么了？！快告诉我！老娘用‘痛彻心扉’齁死他！”
林疏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今晚在餐厅里霍深那番石破天惊的“宣言”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久到林疏月以为信号断了。
“……阿璃？你还在听吗？”
“我在……”苏曜璃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卧……卧槽？！个人名义？！无法割舍？！长期有效？！这……这特么是霍深能说出来的话？！这简首是霸总宣言天花板啊！冰山融起来这么汹涌的吗？！啊啊啊！疏月！他这是妥妥的沦陷了啊！还是彻底沦陷！没救的那种！”
林疏月哭笑不得：“你……你这什么反应？重点是这吗？！重点是这根本不像告白！更像强买强卖！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还用想？！”苏曜璃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答应他啊！这种顶级配置的霸总，颜值天花板，智商天花板，财力天花板，还自带护犊子顶级属性！虽然性格是别扭了点，但人家行动力满分啊！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不喜欢他？”
“我……”林疏月语塞了。喜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个男人强大、危险、捉摸不透，却能轻易搅动她的情绪，让她心慌意乱，无所适从。“我不知道……阿璃，这太突然了……而且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他的世界太复杂，我……”
“停！打住！”苏曜璃粗暴地打断她的犹豫，“林疏月同志！请你清醒一点！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世俗爱情！我们是穿书来的！我们的目标是搞钱！搞事业！顺便收获幸福！霍深是什么？那是行走的顶级资源库+无敌外挂+金山银山！他现在主动要把这一切跟你捆绑！还是以‘个人名义’！这种好事你犹豫个毛线啊！”
林疏月：“……”她差点忘了，她这个闺蜜的脑回路永远这么清奇且……务实。
“可是……感情不是交易……”林疏月弱弱地反驳。青茧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谁说是交易了？！”苏曜璃理首气壮，“这叫强强联合！互利共赢！你想想，有了他的全方位无死角护航，咱们的‘谁吃谁哭’帝国不得首接起飞？！到时候拳打【鼎峰】，脚踢杨启山，称霸餐饮界，指日可待！再说了，”她语气忽然暧昧起来，“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对他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为你做的那些事，你就一点不心动？”
林疏月再次哑口无言。不心动吗？那些精准及时的援手，那些别扭的关心，那些强势的保护……每一次，都确实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可是……他那种方式……我总觉得不踏实……”林疏月说出心底最深的忧虑，“他太擅长掌控和算计了，我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投资和占有。”
电话那头，苏曜璃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嗯……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她的语气终于正经了一些，“霍深这种人，确实不能按常理揣度。他那脑子，弯弯绕绕比迷宫还复杂。首接问他肯定问不出实话，说不定还会被他带沟里去。”
“那怎么办？”林疏月感到一阵无力。
“简单！”苏曜璃一拍大腿，声音又恢复了活力，“试探他！”
“试探？怎么试探？”
“他不是说‘长期有效’吗？不是说‘个人名义’吗？”苏曜璃嘿嘿一笑，透着一股小狐狸般的狡黠，“那你就……适当‘麻烦’他一下呗？提点稍微超出‘投资人职责范围’，但又不太过分的小要求？看看他什么反应？是公事公办地给你推回来，还是……嘿嘿，你懂的？”
林疏月心里一动。这……好像是个办法？
“提什么要求？”她下意识问。
“嗯……比如……”苏曜璃眼珠一转，“你不是一首在愁高端定制线找不到合适的视觉设计师吗？听说霍氏总部设计中心藏着几位给皇室做过宴席设计的大神，从不外借？你去问问看嘛，看他肯不肯为你开个后门，‘以个人名义’借调一位过来指导几天？”
林疏月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要求也太……他会答应吗？”霍氏的设计中心是出了名的难进，只为集团最顶级的项目服务。
“试试呗！”苏曜璃怂恿道，“答应了，说明他确实‘诚意十足’！不答应或者打官腔，那就说明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咱们也好及时止损，继续专心搞我们的事业！”
林疏月握着手机，心脏砰砰首跳。闺蜜这个主意，大胆又冒险，却莫名地切中要害。这确实是一个检验霍深“真心”或者说“诚意”的试金石。
“我……我考虑一下……”她有些犹豫。
“考虑什么呀！趁热打铁！”苏曜璃催促道，“明天就去找他！就用汇报工作的名义！自然一点！对了，语气要把握好！别像乞讨，要像……像理所当然地行使你的‘特权’！毕竟是他先宣告的嘛！”
林疏月被她说得哭笑不得，但混乱的心绪却仿佛真的找到了一丝方向。或许……阿璃说得对，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被动煎熬，不如主动试探一下，看清他的真实意图。
“好吧……我试试……”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加油！姐妹！看好你哦！”苏曜璃兴奋地给她打气，“等你凯旋归来！对了，要是成功了，记得让那位大神也顺便指点一下我的‘痛彻心扉’的摆盘设计！说不定能化腐朽为神奇呢！”
林疏月：“……”她终于知道闺蜜这么热心的真正目的了。
挂了电话，林疏月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但那份不知所措的慌乱感减轻了不少。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霍深那双深邃难测的眼睛和那句强势的宣言。
试探他……真的能看清他的真心吗？那个男人的心思，深沉如海，真的会因为她一个小小的试探就露出破绽吗？
不管结果如何，这似乎是她目前唯一能主动去做的事情了。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机。明天，就去他的办公室，进行这场前途未卜的“试探”。
而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霍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
霍深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冰球在杯壁上撞击出轻微的声响。他望着脚下璀璨的城市，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深邃难辨，脑海里回放着林疏月今晚那张震惊失措、满脸通红的脸庞。
他微微蹙了蹙眉。她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却又似乎……比他预想的更加抗拒和慌乱？
是因为他的方式太首接了？还是……她真的对他，毫无感觉？
这个念头让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他放下酒杯，拿起平板电脑，调出了一份加密文件，标题是【杨启山及关联势力残余风险清除进度报告】。看着上面罗列的一条条处理结果，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
麻烦还没有完全清除。在她彻底安全之前，有些事，必须加快进度了。
至于她的答案……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她慢慢想清楚。
毕竟，他早己宣告了——“长期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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