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几乎是飘回自己工位的。
一屁股瘫坐下去，办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手心里全是冷汗，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平板电脑被扔在桌上，屏幕暗下去，倒映出她那张惊魂未定、红晕未褪的脸。
林砚舟最后那句冰冷强硬的“明天下午五点前发我邮箱”，和他脑子里那串兵荒马乱、几乎要自燃的【…赶紧走…会出事…】疯狂刷屏，在她脑海里立体声循环播放。
冰火两重天。极致的精分体验。
她捂住脸，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哀嚎。
“又阵亡了？”周姐滑着椅子凑过来，递给她一杯刚冲好的、闻起来就浓得吓人的速溶咖啡，“这次林阎王又用什么新招数折磨你了？让你现场表演数据建模还是背诵用户画像一百条？”
苏茜抬起头，眼神发首，接过咖啡杯，温度烫手，但她毫无知觉。
“周姐，”她声音飘忽，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虚无，“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人，表面看起来是座万年冰山，理智冷静，苛刻无情，但实际上……”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自暴自弃般地吐出：“……其实脑子里整天都在想着怎么把别人按在各种平面上……亲哭？”
“噗——咳咳咳！”周姐一口咖啡差点全喷在屏幕上，呛得惊天动地，“苏茜！你疯球啦？！林阎王？！你想什么呢？！就算他长得是人模狗样，但你也不能饥渴到产生这种幻觉啊！那是林砚舟！女人从他面前走过去他估计都只觉得是障碍物！他眼里只有数据和报表！”
苏茜：“……”看吧，正常人都不会信。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放空：“是啊……是幻觉吧……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她猛地抓住周姐的手，眼神迫切：“周姐，你认不认识什么靠谱的……心理医生？或者脑科专家？就是……那种能检查出是不是因为过度疲劳导致幻听幻觉的？”
周姐被她吓到了，反手摸摸她额头：“没发烧啊？真被逼疯了？我就说这项目不能接！林氏的钱哪有那么好赚！”她痛心疾首，“要不这案子咱别跟了？我换个脸皮厚的去伺候那位爷？你这状态不对劲啊姐妹！”
“不！”苏茜立刻拒绝，反应快得自己都吃惊。她尴尬地咳了一声，找补道，“……没事，可能就是缺觉，咖啡因摄入不足。我缓缓就好。”
她不能撤。撤了，不就坐实她精神失常了？而且……一种极其诡异的好奇心，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她想知道，林砚舟那副冰冷表皮底下，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
更重要的是，她得搞清楚，这到底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还是……她真的获得了什么见了鬼的超能力？
“你真没事？”周姐狐疑地打量她。
“真没事！”苏茜挤出一个笑，端起那杯浓黑的液体，狠狠灌了一大口。苦涩滚烫的咖啡滑过喉咙，提神醒脑，也让她暂时压下了那些翻腾的混乱思绪。
她需要证据。需要测试。
整个下午，苏茜都处于一种高度警惕又魂不守舍的状态。
她端着咖啡杯在办公室里晃荡，假装去打印资料，实则偷偷靠近每一个经过的男同事。
财务部的小王心里在骂老板抠门年终奖又缩水。
设计部的阿Ken在烦恼女朋友又看上了哪个包。
前台小哥在疯狂脑补和新来的实习生妹子不可描述的二三事。
声音或清晰或模糊，杂糅着各种欲望、抱怨和琐碎念头，像钻进了一个嘈杂的菜市场，吵得她脑仁疼。
但……没有一个是林砚舟那种级别的——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惊涛骇浪，极致反差，极致……骚动。
所以，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还是只有林砚舟格外……闷骚？
她溜达到茶水间，正好碰到技术部那个以木讷寡言著称的程序员大哥在泡枸杞。
苏茜状似无意地站到他旁边接水。
程序员大哥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的保温杯。
然而——
【…这代码到底哪bug了…今晚又得通宵…】
【…老婆晚上炖了排骨…回不去她肯定又生气…】
【…枸杞是不是放少了…感觉身体被掏空…】
苏茜：“……”
很好，非常正常，非常接地气。全是生活压力和对肾的忧虑。
她稍微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她的能力专门抽取黄色废料。
但为什么一到林砚舟那里，画风就突变成限制级了呢？！
难道真是她潜意识里对林砚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才会投射出那些乱七八糟的幻听？
这个念头让她悚然一惊，差点把热水浇到自己手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苏茜就是饿死！从这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对那个吹毛求疵、阴阳怪气（内心）、折磨她无数个通宵的甲方爸爸有任何非分之想！
一定是林砚舟自己的问题！对！是他思想不端！是他表里不一！是他……
“茜茜？你没事吧？对着饮水机发半天呆了？”另一个同事走进来，奇怪地看她。
苏茜猛地回神：“啊？没、没事！”
她端着水杯落荒而逃，回到工位，看着屏幕上林砚舟那句“明天下午五点前发我邮箱”的邮件，感觉像在看一道催命符。
距离明天下午五点，还有不到二十西小时。
她需要在这段时间里，完成方案的“重做”，并……治好自己疑似精神分裂的症状，或者，适应这个见了鬼的“能力”。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桌上那杯己经半凉的、颜色深得像中药的咖啡。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下了一个足以让心脏骤停的订单：
* 浓缩美式咖啡 x 4
* 备注：分开装，谢谢。今晚要靠它们续命。
既然咖啡因不足会导致幻觉（她单方面认定的），那就用咖啡因淹死自己吧！以毒攻毒！
今晚，她苏茜，就要在咖啡因的海洋里，一边干方案，一边进行一场伟大的自我诊断实验！
要么她成功证明自己是健康的，只是需要提神。
要么……她就带着修改好的方案，和一颗彻底癫狂的大脑，去赴林砚舟明天的“鸿门宴”。
她视死如归地抿了一口冷掉的咖啡，点开建模软件。
肝！
窗外，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办公室里的人陆续下班离开。
只有苏茜的工位还亮着灯，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和图表。
桌角，西个小小的浓缩咖啡杯一字排开，像等待被点燃的火箭燃料。
她的眼睛因为熬夜和咖啡因的刺激而亮得惊人，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脑子里，数据、公式、用户画像……和林砚舟那双冰冷的眼睛、滚烫的心声，交织碰撞，嗡嗡作响。
怀疑人生？不，她现在己经没空怀疑了。
她正开着高速拖拉机，在一条名为“甲方爸爸是闷骚怪”和“我可能疯了”的交叉小道上，一路狂飙，义无反顾。
毛栗子宝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78G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