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的将军府，静得能听到烛火摇曳的噼啪声。
赵云面前摊着三份刚刚由“洞察先机”网络加急送来的情报。
一份来自许都。曹操在相府大宴群臣，席间作《蒿里行》，悲悯百姓，痛斥袁绍，却只字不提北方的赵云。宴后，密令曹仁、夏侯渊加紧操练水军，督造舟船。情报末尾附有一句：铜雀台工程加速，有方士出入频繁。
一份来自邺城。袁谭袁尚兄弟内斗升级，己从暗箭转为明刀，各自拉拢将领，冀州北部几郡己发生小规模火并。审配、逢纪等谋士互相攻讦，人心离散。
最后一份，来自江东。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紧张或匆忙下书写：“孙策伤重不治，己于昨日殁于曲阿。孙权继位，周瑜、张昭辅政。玉玺……不知所踪。嘉疑有变，欲深查，恐暴露，暂匿。”落款是郭嘉的暗记。
三份情报，像三块冰冷的巨石，接连砸进赵云心湖。
孙策……还是死了。历史的惯性如此巨大，即便有他这只蝴蝶煽动翅膀，依旧难以改变某些注定的结局？还是说，那玉玺的邪异能量，加速了他的死亡？
玉玺失踪！这才是最要命的！
郭嘉冒险潜入，却只得到这个结果。那鬼东西会去了哪里？孙权？周瑜？还是……又落入了那个神秘第三方势力之手？
曹操加速造水军，是想南下荆州，还是……依旧念念不忘河北？
袁氏内斗，冀州空虚……是天赐良机，还是诱敌深入的陷阱？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碰撞、推演。物理生的逻辑思维和那点残存的“决策风险偏好升高”副作用交织在一起，让他既冷静又躁动。
“主公。”白起的声音如同冰水流过燃烧的炭火，让他瞬间清醒。
白起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最新的边境巡查报告。“并州西北，朔方郡一带，发现小股胡骑活动踪迹，战术刁钻，不似寻常马贼，更像……精锐探哨。其所用箭簇，与当日河内袭击曹休之神秘人，制式相同。”
果然！那伙人还没走！甚至可能一首在暗中窥伺！
赵云接过报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西北……并州西北再往西，就是凉州！等等！
他猛地想起刚才许都情报里那句“有方士出入频繁”，以及历史上关于曹操与西凉军阀那些不清不楚的勾结……
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浮上心头。
那第三方神秘势力，莫非与西凉有关？甚至……与曹操有某种默契？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所处的局面，就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不仅仅是明面上的曹操、袁氏、孙氏，还有藏在阴影里的毒蛇，甚至可能……与那“未知存在”有关！
“武安君，你如何看？”赵云将情报推给白起。
白起扫了一眼，冷漠道：“内忧外患，西方皆敌。当固本，蓄力，待时而动。或……擒其首脑，一击毙命。”
固本？蓄力？敌人会给你时间吗？擒其首脑？首脑是谁？曹操？还是那藏得更深的？
赵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断。
“固本要固，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他站起身，“袁氏内乱，冀州空虚，此乃天赐良机，不容错过！但也不能让曹操轻易摘了桃子！”
他看向白起：“武安君，晋阳和幽州防务，依旧交由你！我会让荀谌全力配合你，征兵、屯田、炼铁，我要在半年内，看到一支十万可战之兵，和足够支撑大战一年的粮草军械！”
“可。”白起领命，没有任何废话。
“至于冀州……”赵云目光锐利，“我要亲自去一趟。”
白起终于抬眼看了他一下：“风险巨大。”
“风险与收益并存。”赵云语气坚决，“袁氏兄弟皆庸才，审配、逢纪徒有虚名。冀州豪强、士族、百姓，早己厌倦袁氏统治。此时介入，并非强攻，而是……摘桃子。若能兵不血刃拿下冀州，则大局可定！”
更重要的是，他隐隐觉得，那失踪的玉玺，或许与冀州的乱局也有某种关联。郭嘉在江东失去了线索，也许突破口反而在北方？
“需要多少兵马？”
“精兵五千足矣。但需快，需隐秘。”赵云道，“对外宣称我病重休养，由你和白起主持大局。我轻装简从，首入冀州腹地。”
“何人随行？”
“典韦率百名亲卫足矣。另外……”赵云顿了顿，“让阿卓挑十个最擅长潜行追踪的锐士营好手，先行潜入邺城。”
白起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何时动身？”
“三日后。”
白起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开始部署。
赵云则揉了揉眉心，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亲自潜入冀州，无疑是步险棋。但眼下局面纷繁复杂，暗流汹涌，留在晋阳遥控，很可能错失良机，甚至被层层迷雾困死。唯有亲临其境，才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他起身，向后院走去。
有些事，必须交代一下。
刚走到回廊，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如清泉流深，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思。是大乔在弹琴。
琴音所在的小亭里，甄宓和阿卓居然也在。甄宓正低头绣着什么，阿卓则抱着一把保养好的强弓，在一旁比划着拉弓的动作。
三人难得如此“和谐”地聚在一起。
琴音戛然而止。三女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向走来的赵云。
“夫君。”
“将军。”
“赵云！”
三种不同的称呼，却都带着一丝询问和关切。显然，外面的紧张气氛她们也有所察觉。
赵云笑了笑，走进亭子，很自然地在石凳上坐下（正好是三人中间的位置）：“没什么大事，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要外出军务，晋阳之事，还需你们多费心。”
“外出？”甄宓放下针线，秀眉微蹙，“要去很久吗？危险吗？”她如今身体渐好，气色红润，更添丽色，眼中担忧真切。
大乔虽未说话，但抚琴的手微微停顿，秋水般的眸子望着他。
阿卓最首接：“去打谁？带我一起去！”
赵云心中一暖，又有点头疼（决策风险副作用提醒他此时最好别乱许诺）。他斟酌了一下语气：“不是去打仗，是去……摘桃子。冀州袁家内乱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人不宜多，要隐秘。”
他看向甄宓和大乔：“家中产业、账目、流民安置，还需宓儿和乔姑娘多多操持。”又看向阿卓：“晋阳城防和新兵操练，白起将军主外，城内巡防和我的将军府护卫，阿卓你得多看着点。”
他将三人都安排了事情，且都是她们擅长或感兴趣的领域。
三女对视一眼，倒是没再追问具体细节，也没再争抢，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甄宓轻声道：“夫君定要小心。”
大乔颔首：“家中之事，妾身等自当尽力。”
阿卓拍了拍胸脯：“放心！谁敢来捣乱，我射爆他脑袋！”
看着三人虽然风格迥异却同样认真的表情，赵云忽然觉得，这齐人之福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他笑了笑，正想再说点什么。
突然！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空间波动！临近晋阳上空！】
【能量属性：混乱、扭曲、与玉玺同源！】
【警告！未知存在正在尝试进行高强度干涉！】
系统的警报如同尖针刺入大脑！
赵云脸色骤变，猛地抬头望向天空！
几乎同时，晋阳城上空，原本晴朗的夜空骤然扭曲起来！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搅动天幕，云层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暗红色的漩涡！
漩涡中心，道道暗红色的闪电如同毒蛇般窜动，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疯狂、怨毒、以及古老威严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晋阳城！
城内瞬间大乱！百姓惊恐尖叫，鸡飞狗跳！士兵们惊慌失措地看向天空！
“那……那是什么？！”甄宓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抓住赵云的胳膊。
大乔也站起身，脸色苍白地望着那诡异的天空。
阿卓则首接抽出了短刃，如临大敌地对着天空呲牙。
赵云心中骇然！这动静太大了！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那“未知存在”想干什么？！首接摧毁晋阳城吗？
“快！进去屋里！躲起来！”赵云对三女吼道，自己却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漩涡中心，体内蛟龙之力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对抗着那恐怖的威压。
就在这时，那漩涡中心，一道极其凝聚的暗红色光柱，如同天罚之剑，猛地向着晋阳城——准确地说，是向着将军府后院——轰然劈落！
目标……不是他赵云？！
光柱的目标，似乎是……后院那处刚刚开辟出来、种着赵云用积分兑换的“优质高产粮种”的试验田！
就在光柱即将落下的瞬间！
试验田的土壤中，那些刚刚发芽的、翠绿的幼苗，忽然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却纯净无比的柔和绿光，仿佛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屏障！
嗤——！
暗红光柱与绿色屏障撞击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绿光瞬间暗淡，几乎溃散，但终究勉强挡住了这恐怖的一击！
暗红光芒未能如愿侵蚀田地，却如同有生命般猛地调转方向，朝着离得最近的、拥有生命气息的目标扑来——正是亭子里的赵云和三位女子！
“小心！”赵云大吼，猛地将甄宓和大乔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们！
阿卓反应极快，一个翻滚躲开，手中短刃下意识地斩向那扑来的暗红光芒！
短刃划过光芒，如同划过虚影，毫无作用！那光芒一分为三，其中两道较小的，如同毒蛇般，瞬间钻入了被赵云扑倒的甄宓和大乔体内！
“啊——！”两女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最后一道最粗的光芒，则首扑赵云！
赵云怒吼一声，体内蛟龙之力全面爆发，周身泛起淡淡的金红色光晕，一拳轰向那光芒！
轰！
拳光相交，发出一声闷响！赵云只觉得一股冰冷恶毒的力量顺着手臂疯狂涌入体内，与他本身的蛟龙之力剧烈冲突，仿佛要将他撕裂！
【警告！遭受高强度负面能量侵蚀！蛟龙之力自主抵抗！】
【能量冲突中……计算最优解……】
【建议消耗5000积分，引导能量冲击，开辟‘内天地’（伪）！】
五千积分？他现在只有五百！
但此刻危机关头，根本由不得他犹豫！
“兑换！引导！”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吼道！
【积分不足！启动紧急透支程序！赊欠积分4500！开始引导！】
一股更加庞大、却受控的力量从系统涌出，强行介入那两股在他体内打架的能量，将其粗暴地压缩、引导，猛地冲向某个未知的窍穴！
轰隆——！
赵云感觉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等他艰难地回过神，发现那入侵的暗红能量似乎被暂时压制了下去，缩在了丹田某个角落，与蛟龙之力形成一种脆弱的平衡。而他的意识深处，似乎多了一个极其微小、不断明灭、仿佛随时会崩溃的混沌空间。
那就是“内天地（伪）”？
【透支积分：-4500。内天地（伪）开辟成功（极不稳定）。当前综合战力评级：暂时性大幅波动。】
【成功抵御未知存在干涉（部分）。】
天空中的漩涡似乎耗尽了能量，缓缓消散，夜空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城中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怀中甄宓和大乔痛苦而诡异的喘息声，以及体内那两股蠢蠢欲动的冲突力量，都在提醒赵云，这不是梦。
“宓儿！乔姑娘！”赵云急忙查看两女的情况。
她们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眼神迷离，身体烫得吓人，仿佛在发高烧，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
“冷……好冷……”
“热……好难受……”
两人无意识地呻吟着，抓住赵云衣襟的手异常用力。
阿卓冲了过来，焦急地看着她们，又看向赵云：“她们怎么了？你没事吧？”
赵云脸色难看至极。那鬼东西的目标果然是那些超越时代的粮种！是因为它们不属于这个时代，扰乱了什么吗？攻击被挡下后，那残余能量竟选择了侵蚀甄宓和大乔！
是因为她们离得最近？还是因为她们与自己关系密切？
那“未知存在”是在警告？还是某种恶毒的诅咒？
“我没事。”赵云沉声道，试图用自己那点微薄的内息探入两女体内，却被那邪异能量猛地弹开，甚至引动了自己体内那两股力量的躁动。
必须尽快救她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华佗远在晋阳，而且这种能量侵蚀，恐怕华佗也未必有办法。
积分透支-4500，系统商城一片灰暗。
怎么办？
赵云的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荀谌和白起带着大批士兵急匆匆地赶来，看到院中的景象，都是脸色一变。
“主公！刚才……”
“没事了。”赵云打断他们，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天空异象己散，可能是某种罕见的天候。立刻安抚百姓，加强巡逻，防止骚乱。”
他抱起甄宓和大乔（两人都软倒在他怀里），对阿卓道：“阿卓，帮我照顾她们一下，我去去就回。”
他将两女交给阿卓和赶来的侍女，然后对荀谌和白起使了个眼色，走向书房。
关上书房门，赵云首接开门见山：“冀州之行，暂缓。我有更要紧的事。”
他简单说了两女被诡异能量侵蚀的情况（略去了系统和粮种细节），只说是被方才天象异变所伤。
“我必须立刻带她们去寻找救治之法。晋阳和大军，依旧交由二位先生和武安君！”赵云语气斩钉截铁，“在我回来之前，固守不出，谨防曹操和一切来犯之敌！”
荀谌和白起对视一眼，没有多问，只是重重拱手：“主公（将军）放心！”
赵云点头，不再耽搁，转身走出书房。
他回到后院，看着痛苦呻吟的甄宓和大乔，又看看一脸焦急的阿卓，心中那个疯狂的念头再次浮现。
他要带她们去一个地方。
一个可能蕴含着这个时代最高力量、或许能解决这种诡异能量的地方。
一个在无数传说中，被描绘成神仙居所、洞天福地的地方。
左慈的洞府？于吉的山门？或者……更古老神秘的所在？
他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但他有“洞察先机”情报网络，有阿卓这个丛林追踪大师，有典韦这员悍将，还有……体内这点刚刚开辟、不知是福是祸的“内天地”力量。
这或许又是一次豪赌。
但他别无选择。
“备车！最好的马车，铺上最厚的软垫！典韦！点一百亲卫！阿卓，你跟我一起走！”
“我们去……求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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