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我们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宋亚轩这句最终的、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审判，像最终落下的铡刀，悬在我头顶许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劈了下来。
空气凝固了。消防通道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我瘫在他怀里，整只狗像被抽走了骨头，连最后一丝假装挣扎的力气都消失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完了”两个字在疯狂刷屏， 感受到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剧烈搏动。
演？还演个狗骨头啊！导演都喊卡了！主角都掀剧本了！
巨大的恐慌过后，反而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诡异的平静（也可能是吓麻了）。
我认命地闭上了狗眼，又缓缓睁开，不再躲闪，首首地迎上他的目光。
好吧，好吧，不演了。
摊牌吧。
我深吸一口狗气（虽然没什么用），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在他怀里，极其缓慢地、郑重地…点了一下狗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猜对了。
你赢了。
我这个微小的、却重逾千钧的动作，像按下了一个开关。
宋亚轩抱着我的手臂猛地一紧！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感受到这超现实的一幕确认，巨大的冲击还是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脸上的平静终于碎裂，被极致的震惊、荒谬、以及一种“这个世界果然疯了”的恍然所取代。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下意识地把我抱得更紧，仿佛怕我下一秒就凭空消失。
我们就维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他震惊地抱着我，我一脸“要杀要剐随你便”地瘫在他怀里——在寂静的消防通道里，进行着无声的、石破天惊的交流。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宋亚轩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地、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所以…”
“都是…”
“真的？”
我再次，认命地，点了一下头。
真的，比珍珠还真，比你这张帅脸还真。
确认了最荒诞的真相，宋亚轩反而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沉默。
他不再看我，只是低着头，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拼命消化这枚信息核弹带来的冲击。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轻微颤抖，能听到他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他在想什么？
是在回忆所有可疑的细节？
是在思考这背后的科学（或玄学）原理？
还是…在愤怒于我的欺骗？
愧疚感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带着歉意的呜咽声。
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
我不是故意的。
宋亚轩被我的动作惊醒。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那里面有震惊，有茫然，有不可思议，有世界观重塑的崩溃，但奇怪的是…唯独没有我预想中的愤怒和厌恶。
他看着我那副怂了吧唧、等着挨训的样子，忽然极轻地、近乎无声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荒谬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所以…”他再次开口，声音稳定了一些，却带着一种探究的锐利，“从一开始…就是…你？”
我点头。
“那些突然出现…又消失…”
我点头。
“那些奇怪的行为…叼青菜…学表情包…”
我尴尬点头。（求别念黑历史！）
“帮我找母带…网上发帖…”
我硬着头皮点头。
“吃醋…抢音乐盒…”
我…我把脸埋进他胳膊肘，拒绝回应这项指控！
宋亚轩看着我鸵鸟般的行为，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困惑取代。
“为什么？”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眉头紧紧蹙起，“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变成鼠标？原来的鼠标呢？你…又是谁？”
来了！终极问题三连！
我瞬间僵住。
【警告！检测到宿主即将触及核心信息泄露边缘！强制干预预备！】系统的警报音再次尖锐地在我脑中响起，伴随着熟悉的眩晕威胁！
我吓得一个激灵！
不能说！说了就完蛋！
我焦急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我有苦衷但我不能说”的绝望，爪子胡乱地比划着，喉咙里发出急促又无助的呜呜声。
宋亚轩看着我这副明显被什么东西限制住、急于解释却又无法开口的样子，愣了一下，眼中的探究慢慢转化为一种深思。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不能说？”他试探着问，语气放缓了些，“有什么…限制？规则？”
我疯狂点头！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哥你终于get到了！
宋亚轩沉默了。他看着我，眼神变幻莫测，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语气变得异常冷静和…有条理？
“好。那我问，你回答。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不能回答的就…眨三下眼。明白吗？”
我立刻点头！这个好！这个能规避系统制裁！
一场极其诡异的“问答会”在消防通道里展开。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摇头！我是土生土长的！）
“你是…灵魂交换？”（迟疑了一下，点头！差不多吧！）
“原来的鼠标…还在吗？”（眼神黯淡，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对不起，原装鼠标有可能狗带了我才能来…不知道我灵魂回去后它会不会回来）
“你变成这样…是有目的的？”（沉重点头。）
“目的…和我有关？”（更加沉重地点头。）
“你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犹豫了一下，点头。）
“是…好的东西吗？不会伤害我？”（疯狂点头！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系统逼我当爱豆的狗！》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当然不会！我是来保护（？）和拯救（刷好感）你的！）
“你需要…完成任务？”（谨慎点头。）
“任务完成…你就能…变回去？”（眼睛一亮，拼命点头！）
问题一个个抛出，我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摇得像拨浪鼓，偶尔需要眨巴三下狗眼表示“此问题超纲”。
宋亚轩的眉头随着问答的深入，越皱越紧，眼神也越来越凝重。
当最后问到“任务是否与我有关”以及“变回去”的条件时，他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抚摸着我的毛，仿佛在梳理这庞大而惊人的信息量。
消防通道里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正在快速接近真相核心！请宿主谨慎应对！】系统的警报再次响起，但这次似乎温和了一点？
终于，宋亚轩再次抬起头。
他脸上的震惊和荒谬感己经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心疼、无奈、了然和一丝…难以捕捉的失落的情绪。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轻柔的、却像最终审判般的声音，问出了那个我最害怕、也最无法回避的问题：
“所以…”
“你之前对我所有的好…”
“那些关心…”
“那些保护…”
“甚至…”
“那些吃醋…”
“都只是为了…”
“——完成任务？”
“为了那个…‘好感度’？”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格外轻，却像三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来了。
最终还是问到了这个最致命的问题。
我僵在他怀里，浑身冰凉。
我能怎么回答？
点头承认？告诉他一切都是为了刷分？那之前所有的温情和心动岂不都成了可笑的任务攻略？
摇头否认？那又该如何解释我这系列行为的最终目的？
巨大的委屈和酸楚瞬间涌了上来，淹没了之前的恐慌和愧疚。
不是的！不全是那样的！
最初也许是…但后来早就不是了！
我猛地抬起头，狗眼里竟然真的憋出了一层生理性的水雾（感谢我的演技和情绪到位！）。
我看着他，拼命地摇头！用尽全身力气地摇头！喉咙里发出哽咽般的、急切的呜咽声！
不是！不是那样的！你信我！
宋亚轩看着我激烈的反应，看着我眼里那层罕见的水光，愣住了。
他眼中的失落和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染上了些许困惑和…不确定。
“不是吗？”他低声问，语气缓和了些。
我继续用力摇头，眼泪（假的）都快甩出来了！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踉跄了一下站稳，然后开始在我有限的行为库里疯狂搜索能证明“真心”的动作！
我围着他焦急地转圈！
我用脑袋使劲蹭他的腿！
我甚至试图用爪子去扒拉他的手，想让他摸摸我（虽然不知道这能证明什么）！
最后，我再次后腿站立，使出吃奶的劲儿，对他作了一个歪歪扭扭、极其不标准的揖！——这是之前他教我（狗形态），我死活学不会的那个！
看！我不是为了任务！我是真心想对你好的！我连作揖都为你学会了！（虽然很丑！）
宋亚轩看着我这一系列慌乱又笨拙的、试图自证清白的动作，脸上的冰霜彻底融化了。
他眼底深处那丝不确定被一种柔软的、近乎心疼的情绪所取代。
他缓缓蹲下身，再次将我抱进怀里，这次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好了…好了…”他低声安抚着，像在哄一个受委屈的孩子，“我知道了…”
他把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头顶，声音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叹息和一丝复杂的了然：
“所以…”
“是先有任务…”
“后来…”
“才有的…”
“——真心？”
我趴在他温暖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沉稳的心跳声，终于停止了徒劳的挣扎。
我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然后，非常非常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对。
先有任务。
后有真心。
任务是真的。
真心…也是真的。
宋亚轩接收到了我的答案。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非常非常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震惊和荒谬，只剩下一种历经波澜后的平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他揉了揉我的耳朵，低声说：
“好吧…”
“我明白了…”
“虽然还是很…”
他顿了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离谱的状况，最终摇了摇头，把我抱得更紧了些。
“算了…”
“不管怎么样…”
“先回家吧。”
“我的…”
“——小麻烦精。”
就在我因为他这句充满纵容的“小麻烦精”而稍微放松下来时，脑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但内容却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叮！目标人物对宿主信任度大幅提升，但对“任务目的性”产生疑虑。综合计算，好感度波动：下降至63%。】
【警告：真心与任务的界限被质疑，将极大影响后续好感度积累速度及最终评价。请宿主尽快彻底解决此问题。】
掉了…
好感度还是掉了…
因为他怀疑我的真心掺杂了任务的目的性…
我刚刚那些自证…难道都白费了吗？
回家的路，突然变得格外漫长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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