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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疫从粮来

小说: 盛唐医女,萧郎意   作者:知言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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痢疾的爆发比预想中更快。当第一批士兵捂着肚子冲进临时茅厕时,林薇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饮食不适 —— 连日阴雨让粮草有些受潮,或许是消化不良。可短短两天,腹泻的士兵就从十几个增至数百人,有的甚至一天腹泻十几次,浑身无力地瘫在帐篷里,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

更糟的是,营外三里的张家庄也传来消息,村民们吃了唐军救济的受潮粮草后,同样染上了痢疾,村里的老人和孩子最是虚弱,己经有三个孩童没撑过去。

“不是受潮那么简单。” 林薇蹲在张家庄的粮囤前,捻起一把发黑的小米,凑近鼻尖闻了闻 —— 除了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她将小米放在掌心揉搓,指缝间落下细小的黑色颗粒,“这是被虫卵污染了,很可能是叛军故意在粮草里掺了带虫卵的秽物。”

萧玦也蹲下身查看,眉头紧锁:“之前毒箭不成,现在又用这种阴招。这些虫卵在潮湿环境里孵化很快,进入肠胃后就会引发痢疾,若不及时控制,整个大营和周边村落都会遭殃。”

村里的老妇人王婆婆抱着发烧的孙儿小石头,跪在两人面前哭道:“求二位神医救救我们!村里的井水都不敢喝了,孩子们饿了只能啃发霉的饼子,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完了!”

林薇连忙扶起王婆婆,看着小石头干裂的嘴唇和凹陷的眼窝,心中一紧 —— 这孩子己经腹泻三天,脱水严重,再拖下去就危险了。“您别慌,我们这就开药。” 她转头对身后的医徒说,“快把带来的盐和米汤拿来,先给孩子补充水分,防止脱水。”

萧玦则立刻开了药方:“用马齿苋、黄连、葛根熬汤,既能止泻,又能清热解毒。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营中和村里的干净粮草所剩无几,若找不到新的粮食,就算治好了痢疾,百姓和士兵也会饿死。”

郭子仪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封锁了受污染的粮囤,同时加急向后方求援。可河北战乱频发,粮草运输本就困难,最快也要十天才能送到。“这十天该怎么熬?” 郭子仪愁得睡不着觉,“总不能让士兵和百姓饿着肚子治病。”

林薇坐在医帐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突然想起现代的 “野菜急救法”—— 太行山脚下肯定有可食用的野菜,既能充饥,又能补充维生素,帮助身体恢复。“萧玦,我们可以带村民去山里挖野菜!” 她眼睛一亮,“我认识几种野菜,比如荠菜、苦菜,既能生吃,也能煮着吃,还能清热利湿,对痢疾患者有好处。”

萧玦也觉得这是个办法,但又担心:“山里还有叛军残余,而且很多野菜有毒,村民们不认识,容易误食。”

“我和苏瑾带着医徒去,苏瑾熟悉地形,我负责辨认野菜,再教村民们怎么分辨有毒的品种。” 林薇说道,“您再派几个士兵保护我们,应该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林薇、苏瑾带着五个医徒和十个士兵,跟着王婆婆等几个熟悉山路的村民,进山挖野菜。雨后的山林格外,绿油油的荠菜从泥土里冒出来,苦菜的锯齿叶上还挂着水珠。林薇蹲下身,指着荠菜对村民说:“大家看,这种叶子呈锯齿状,开白色小花的就是荠菜,根和叶都能吃;旁边这种叶子带刺、开黄色小花的是蒲公英,嫩叶可以煮水喝,能消炎止泻。”

村民们一开始还半信半疑,首到林薇摘下一棵荠菜,首接放进嘴里嚼了嚼:“你们看,没毒,还带着甜味。”

王婆婆率先跟着挖起来,其他村民也纷纷行动。苏瑾和士兵们则在周围警戒,防止叛军偷袭。到了傍晚,大家的竹篮都装满了野菜,足够营中和村里吃两天。

回到张家庄,林薇教村民们用野菜煮粥,加入少许盐调味。小石头喝了一碗荠菜粥后,竟然有了力气,能坐起来说话了。王婆婆激动得抹着眼泪:“林医官,您真是活菩萨啊!”

可野菜只能解燃眉之急,要彻底解决问题,还得找到叛军污染粮草的源头。苏瑾坐在篝火旁,一边帮林薇整理野菜,一边说:“我之前在叛军军医营时,听他们提起过一个叫‘黑面医’的人,专门负责研制毒剂和污染粮草,他的营地应该就在离这里五十里的黑风谷。只要端掉他的营地,就能阻止叛军继续用阴招。”

林薇和萧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五十里山路,我们连夜出发,明天一早就能到。” 萧玦说道,“我带一队精锐士兵,配合医队,既能端掉营地,又能缴获他们的药材和干净粮草。”

郭子仪得知计划后,虽然担心危险,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立刻挑选了五十名精锐士兵,交给萧玦指挥。“务必小心,若情况不对,立刻撤退,安全第一。” 郭子仪拍着萧玦的肩膀说。

当晚,萧玦、林薇、苏瑾带着五十名士兵,趁着夜色向黑风谷出发。山路泥泞难走,林薇的腿伤还没好,走得有些吃力,萧玦便放慢脚步,不时扶她一把。“累了就说,我们歇一会儿。” 他低声说。

林薇摇头,笑着说:“没事,一想到能端掉叛军的军医营,我就有劲儿了。”

苏瑾走在前面带路,她对黑风谷的地形了如指掌,知道哪里有叛军的暗哨。“前面三里就是暗哨,我们从侧面的悬崖绕过去,那里地势险要,叛军不会想到有人从那里过。” 苏瑾低声说。

士兵们用绳索将自己吊下悬崖,小心翼翼地绕过暗哨,终于在天快亮时抵达了黑风谷。谷口有十几个叛军守卫,营地里隐约能看到帐篷和晾晒的草药。“黑面医的主营帐在最里面,门口有重兵把守。” 苏瑾指着谷内说。

萧玦让士兵们分成两队,一队从正面吸引叛军注意力,一队从侧面偷袭主营帐。“林薇,你和苏瑾留在谷外的安全地带,等我们得手后再进来。” 萧玦说道。

林薇却摇头:“不行,营地里肯定有受伤的民夫,我得去救他们。苏瑾熟悉营地,我们可以一起去找被关押的民夫。”

萧玦知道劝不动她,只能点头:“那你们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险就吹哨子,我们会立刻来救你们。”

战斗很快打响。正面的士兵发起进攻,叛军立刻还击,营地里一片混乱。林薇和苏瑾趁机溜进营地,果然在主营帐旁边的山洞里,发现了十几个被关押的民夫,他们都是被叛军抓来舂米、采药的,不少人还受了伤。

“我们是唐军,来救你们的!” 林薇喊道,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割断绑在民夫身上的绳子。

民夫们又惊又喜,纷纷跟着林薇和苏瑾向外跑。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满脸横肉的男人突然冲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毒药,恶狠狠地说:“想走?没那么容易!”

“是黑面医!” 苏瑾脸色一变,拉着林薇躲到民夫身后。

黑面医狞笑着,将毒药向民夫们泼去。林薇眼疾手快,拿起身边的水桶,将水泼向黑面医,毒药瞬间被稀释。士兵们听到动静,立刻冲过来,将黑面医制服。

“快搜他的营帐!” 萧玦喊道。士兵们冲进主营帐,搜出了大量的毒药、毒箭,还有几囤未被污染的干净粮草。

“太好了!这些粮草足够我们撑到后方援军来了!” 林薇高兴地说。

民夫们也激动地欢呼起来,他们终于摆脱了叛军的控制。萧玦让人将黑面医押回大营,又安排士兵将粮草和药材运回去,自己则带着林薇和苏瑾,护送民夫返回张家庄。

回到张家庄时,天己经大亮。村民们看到民夫被救回来,还带回了干净的粮草,都围上来道谢。小石头跑过来,拉着林薇的衣角:“姐姐,以后我们不用吃野菜了吗?”

林薇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不用了,以后我们有干净的粮食吃,再也不用担心生病的。”

小石头高兴地跳起来,村民们也纷纷鼓掌。林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温暖 —— 虽然乱世依旧,但只要他们坚持下去,总能为百姓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地。

萧玦走到她身边,轻声说:“辛苦了。”

林薇抬头看着他,笑着说:“不辛苦,只要能让大家好好活着,一切都值得。”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张家庄的土地上,也洒在两人的脸上。他们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但只要彼此相依,坚守医者仁心,就一定能等到和平降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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