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还没爬上山头，唐军大营里的灯火己亮至三更。林薇趴在案前，指尖沾着墨汁，在麻布上画出大营的地形图，用红炭笔圈出五个圆点：“总攻时伤亡必然集中在东南北三个冲锋口，我们在这三处各设一个主急救点，再在中军后方设两个备用点，一旦主点满员，伤员立刻转移。”
案边围坐着医队的核心成员：萧玦、苏瑾、阿牛，还有刚从长安赶来的春桃。春桃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药材账册，指尖泛白 —— 她和阿牛接到前线急信后，连夜押着医坊的药材赶来，路上走了整整五天，连眼皮都没敢多合。
“林姐姐，长安带来的金疮药只够支撑两天总攻，要是伤亡超预期，恐怕会不够用。” 春桃翻开账册，指着其中一页，“而且薄荷、金银花这些清热的草药，路上被雨水淋了些，药效会打折扣。”
萧玦眉头微蹙，手指叩了叩案角：“我让人去附近山涧采新鲜的薄荷，金疮药不够，就用草木灰混合蒲黄代替，虽然止血慢些，但胜在量大，我们现在就熬制，能多备一些是一些。”
阿牛立刻站起来：“萧大夫，我去带人采草药！我认识山涧的路，之前跟林姐姐采过麻黄，不会走丢！” 他脸上带着少年人的急切，这半年来在医坊的历练，让他褪去了当初的怯懦，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
林薇点头，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画好的急救图解：“阿牛，你带人的时候，顺便把这些图分给负责巡逻的士兵，让他们再记记止血包扎的法子 —— 总攻时医队肯定顾不过来，每个小队至少要有两个能应急的人。”
众人正忙着分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个士兵跌跌撞撞跑进来：“萧大夫！林医官！不好了！西角的药材库出事了，几包止血的蒲黄被人换了，换成了没用的干草！”
林薇和萧玦对视一眼，心头同时一沉 —— 这不是意外，定是叛军派了细作潜入。苏瑾猛地站起来，脸色发白：“是叛军的调包计！我之前在黑面医手下做事时，见过他们用这种法子，把有用的药材换成废料，专门破坏医队的准备！”
“立刻封锁药材库，任何人不准进出！” 萧玦起身，腰间的佩剑撞在案角，发出清脆的声响，“苏瑾，你跟我去看看，能不能从换过的干草上找到细作的痕迹；林薇，你带着春桃清点剩下的药材，确认还有没有被调换的；阿牛，你去通知郭子仪将军，让他加强大营的巡逻，尤其是医帐和粮囤附近。”
几人立刻行动。萧玦和苏瑾赶到药材库时，负责看守的士兵正围着一堆干草手足无措。苏瑾蹲下身，拿起一把干草闻了闻，又捻了捻指尖的粉末，突然脸色一变：“这不是普通的干草，上面掺了‘迷魂草’的粉末！要是混在药里熬给士兵喝，会让人头晕乏力，根本没法打仗！”
萧玦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迷魂草只长在太行山南麓，细作必然是从那边过来的，而且对我们的药材存放位置很熟悉，说不定是之前投降的叛军士兵里出了内鬼。”
另一边，林薇和春桃正在清点药材。春桃翻到一包当归时，突然惊呼：“林姐姐，你看！这当归的根上有个小刻痕，跟我在长安医坊见过的不一样，像是故意做的记号！”
林薇接过当归，果然看到根须处有个细小的 “安” 字刻痕 —— 和之前黑面医身上的令牌上的字一模一样。“这是叛军的标记。” 她立刻把有刻痕的药材挑出来，“春桃，你把所有药材都仔细检查一遍，只要有这种刻痕的，全部单独存放，绝对不能用！”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阿牛的喊声：“林姐姐！萧大夫！郭将军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说是在粮囤附近鬼鬼祟祟的！”
众人立刻赶到中军帐外，盛唐医女，萧郎意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盛唐医女，萧郎意最新章节随便看！只见两个士兵押着一个穿着唐军服饰的男人，他低着头，双手被绑在身后，身上还沾着些许干草屑。苏瑾看到男人的侧脸，突然上前一步：“我认识他！他是黑面医手下的药童，叫吴三，之前帮黑面医熬制过毒箭！”
吴三猛地抬头，眼神慌乱：“你胡说！我只是个普通的士兵，根本不认识什么黑面医！”
“你袖口还沾着迷魂草的粉末，怀里藏着的当归上有‘安’字刻痕，你还想狡辩？” 林薇走到他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安庆绪派你来破坏我们的药材和粮草，就是想让我们在总攻时不战自溃，对不对？”
吴三的额头渗出冷汗，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郭子仪脸色铁青：“把他带下去严加审问，问出还有没有其他细作藏在大营里！”
士兵押着吴三离开后，郭子仪看着众人：“多亏了你们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离十五还有三天，我们必须尽快排查所有人员，确保大营安全。”
萧玦点头：“医队这边，我们会重新登记所有药材，标记每一批的来源和经手人；苏瑾熟悉叛军的记号和手法，让她协助排查投降的叛军士兵。”
林薇补充道：“临时急救员的培训不能停，我和春桃继续教他们止血和骨折固定的法子，就算真有细作搞破坏，我们也能最大限度减少伤亡。”
接下来的三天，大营里弥漫着紧张而有序的氛围。医队的帐外，临时急救员们排成几列，阿牛拿着稻草假人，演示如何用布条固定骨折的手臂：“大家记住，绑的时候要松紧适度，太紧会勒住血管，太松起不到固定作用。”
春桃则在一旁煮着大锅药，蒸汽袅袅中，她不时用木勺搅拌：“这是萧大夫配的预防感染的药，总攻前每个士兵都要喝一碗，能少些人受病痛折腾。”
林薇和苏瑾则在帐篷里核对药材账册，苏瑾指着一页记录说：“这批甘草是三天前从附近村落收来的，当时经手的是两个投降的士兵，我去问问他们药材的来源。”
等苏瑾找到那两个士兵时，其中一个名叫李二的士兵脸色发白，眼神躲闪。苏瑾看在眼里，没有首接质问，而是递给他一碗水：“我之前也在叛军那边待过，知道很多人都是被胁迫的。现在唐军待我们不薄，只要你说实话，郭将军会从轻发落。”
李二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 我是被吴三胁迫的，他说要是我不帮他换药材，就杀了我在叛军手里的娘。我知道错了，还有两个细作藏在西营的马厩里，他们今晚要放火烧粮囤！”
苏瑾立刻把消息告诉郭子仪，唐军连夜包围了西营马厩，果然抓到了两个藏在干草堆里的细作，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火折子和硫磺。
十五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远处就传来了叛军的号角声。安庆绪的大军黑压压地向唐军大营逼近，尘土飞扬，喊杀声震耳欲聋。
林薇站在东急救点，手里握着止血钳，看着身边的临时急救员们：“别慌，按照我们之前练的来，先救重伤员，再处理轻伤。记住，我们多救一个人，前线就多一份力量。”
萧玦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块用布包好的干粮：“先吃点东西，总攻会持续很久。” 他的眼神温柔却坚定，“放心，我会在北急救点，有什么事，我们用哨子联系。”
林薇接过干粮，点了点头。远处的冲锋号吹响，唐军士兵们举起武器，冲向叛军。一场决定河北战局的大战，正式拉开了序幕。急救点的帐篷外，很快传来了伤员被抬来的呼喊声，林薇深吸一口气，拿起止血钳，投入到紧张的救治中 —— 她知道，这不仅是一场战斗，更是一场守护生命的战役，她和萧玦，和所有医队的人，都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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