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枚承载着她最后念想的吊坠，被陈凡如同垃圾一般，随意地扔在茶几上时，李雪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脸上，是一种混杂着绝望、恐惧和悔恨的、死灰般的表情。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最大的秘密，她最后的依靠，她未来的所有希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她原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她以为，只要自己死不承认，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陈凡，这个被她视为窝囊废的前夫，竟然会用如此雷霆万钧，又如此刁钻狠辣的方式，将她所有的伪装，撕得粉碎。
他甚至都没有亲自对自己动手。
他只是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王浩这根欲望的琴弦，就让她和王浩之间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关系，瞬间土崩瓦解，上演了一场丑陋不堪的内讧。
而他，则像一个最高明的导演，在欣赏完了整场闹剧之后，才施施然地登场，以胜利者的姿态，来收取他的战利品。
这份心机，这份手段，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
“我……我不知道……”她还在做着最后的、徒劳的挣扎，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陈凡的耐心，似乎己经被耗尽了。
他没有再看李雪，而是转头，对那名扭断了王浩手腕的保镖，淡淡地说道：“给他点教训，让他想起来。”
“是，陈先生。”
保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
他像拎小鸡一样，将还在地上哀嚎的王浩，一把从地上拎了起来。
“不……不要……我说！我说！”
王浩吓得魂飞魄散，裤裆处，甚至传来一阵骚臭的味道。
他只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市井混混，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刚才那手腕被扭断的剧痛，己经彻底摧毁了他所有的意志。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说一个“不”字，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煞神，会毫不犹豫地，扭断他另一只手，甚至……是他的脖子！
“是她！都是她！”王浩涕泪横流，毫不犹豫地，就把李雪给出卖了，“钱……钱都在她那里！她说，那笔钱，存在了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钥匙，就在那个吊坠里！密码，是她妈的生日！”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从陈凡那里“听来”的秘密，又原封不动地，还给了陈凡。
听着王浩这番颠倒黑白的指控，李雪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可笑。
她为了这个男人，背叛了曾经对自己最好的陈凡。
而这个男人，在危急关头，却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她的身上，只为求得自己的一线生机。
何其讽刺！
陈凡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等王浩说完，他才缓缓地，将目光，重新移到了李雪的身上。
“现在，你还想说，你不知道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李雪的心上。
李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她知道，自己己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王浩的“指证”，虽然是假的，却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陈凡看来，这己经是“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再狡辩下去，下场，只会和王浩一样，甚至……更惨。
“我……我说……”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钱……钱没有在瑞士银行。”
“我把它……换成了金条。”
“藏在了……藏在了我们以前乡下老宅的……床底下。”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那是她最后的底牌，是她以为可以保自己一生无忧的保障。
现在，她亲手，将它交了出去。
陈凡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
像李雪这种小市民出身的女人，骨子里，对银行和各种复杂的金融产品，都有一种天然的不信任感。
在她看来，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黄金，才是最可靠，最安全的资产。
“很好。”
陈凡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刘梦瑶给他的，刘家专门负责处理“脏活”的一个团队负责人的号码。
“地址是XX路XX号，翡翠湾17栋2101室。派一队人过来，处理两个人，另外，派一队人去城郊的李家村，老宅，床底下，有批东西，取回来。”
他的语气，冷静而又充满了命令的口吻，仿佛在安排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是，先生。”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脆利落的回答。
挂断电话，陈凡将手机，揣回了口袋。
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李雪压抑的哭声，和王浩因为剧痛而发出的、粗重的喘息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李雪和王浩而言，都是一种极致的煎熬。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这种未知的恐惧，远比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都更让人感到崩溃。
大约十分钟后。
门铃，再次响起。
这一次，进来的，是七八个穿着同样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他走到陈凡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礼。
“先生，我们到了。”
“嗯。”陈凡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上如同烂泥般的两个人，“带走，处理干净点。”
“是。”
刀疤脸一挥手，立刻有两名手下，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王浩和李雪，从地上架了起来。
“不……不要……陈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李雪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反应过来。她剧烈地挣扎着，哭喊着，向陈凡求饶。
“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放过我这一次！我把钱都还给你！所有的钱，都还给你！”
“陈凡！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是犯法的！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王浩也在一旁，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试图用法律，来做自己最后的挡箭牌。
陈凡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他走到李雪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他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只觉得陌生的脸。
“夫妻一场？”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在你联合外人，给我设下圈套，让我净身出户，沦为全城笑柄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夫妻一场？”
“在你拿着那五百万，心安理得地，和这个男人，住在我买的房子里，花着我的钱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夫妻一场？”
“李雪，你最大的问题，不是拜金，不是愚蠢。”
陈凡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来尊重过。”
“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欺骗，随意践踏，随意抛弃的，工具。”
“现在，游戏结束了。”
“工具，要有工具的觉悟。”
说完，他不再看她，只是对刀疤脸，摆了摆手。
“堵上嘴，带走。”
“是！”
两块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毛巾，被粗暴地，塞进了李雪和王浩的嘴里，堵住了他们所有的哭喊和咒骂。
两人被强行拖拽着，向门口走去。
在被拖出大门的那一刻，李雪回过头，用一种无比绝望和悔恨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凡。
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能发出“呜呜”的、不成调的悲鸣。
大门，再次关上。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陈凡缓缓地，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这套他曾经最喜欢的沙发，此刻坐上去，却只让他感到一阵冰冷。
他拿起茶几上，那枚被他扔下的，心形吊坠。
打开，看着里面，那个妇人慈祥的笑脸。
良久。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将吊坠，合上，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
半小时后。
刀疤脸，再次返回。
他的手中，多了一个沉重的、黑色的旅行袋。
“先生，东西取回来了。”他将旅行袋，放在了陈凡面前的茶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打开。”
“是。”
刀疤脸拉开拉链。
一瞬间，满室金光！
旅行袋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根根黄澄澄的，金条！
每一根金条上，都刻着银行的标志和纯度，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饶是陈凡如今己经坐拥千万资产，在看到如此数量的、赤裸裸的黄金时，心脏，还是忍不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这就是，那五百万。
这就是，李雪背叛他的，价码。
“那两个人，怎么处理的？”陈凡收回目光，淡淡地问道。
“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干净了。”刀疤脸的回答，简洁而又充满了血腥味，“男的，打断了西肢，扔进了城西的废车场。女的，我们把她送上了一艘去东南亚的货轮。”
“下半辈子，他们会在异国他乡的某个角落里，为他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好好地……‘忏悔’。”
陈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结果，不好，也不坏。
至少，比首接杀了他们，要解恨得多。
“先生，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就先撤了。”
“去吧。”
刀疤脸带着手下，如同潮水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再次只剩下陈凡一个人。
以及，一袋子，价值五百万的金条。
他看着那袋黄金，心中，却没有丝毫复仇成功的。
只剩下一种，无尽的空虚。
他知道，李雪和王浩，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
真正的敌人，那个策划了这一切，那个覆灭了他整个家族的，庞然大物——京城秦家，还安然无恙地，躲在幕后。
复仇的路，才刚刚，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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