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手指在泥土上轻轻划动，指尖沾着碎草和湿泥，动作极轻，像是怕惊扰什么。他没抬头，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归藏的方向，眼神沉得像井底的水。
刚才那一下压制太狠了，系统差点被反向撕开，现在回想起来掌心还隐隐发麻。但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不是被冻僵，就是被那阵法一点点吸干力气。
他闭了闭眼，把刚才交手的画面从脑子里调出来，一帧一帧地过。光束喷射、力场展开、霜纹蔓延……每一次攻击之后，归藏的身体都会停顿那么一下——不是完全静止，而是光晕波动的节奏变了，像是老式灯泡闪了一下才重新点亮。
“0.8秒。”他在心里默念，“不是延迟，是重启。”
这个发现让他呼吸微微一紧。如果真是能量回路重置的空档，那就是唯一的突破口。可问题是，怎么确认这不是陷阱？万一它是故意留的破绽，等着谁冲上去送死呢？
他悄悄抬起眼皮，看向马小玲。她正靠在一截断墙上，右手撑着腰侧，那里有一道浅痕，是刚才被掀飞时撞出来的。她的符纸己经收好，但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掐着诀位，显然没放松戒备。
“小玲。”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是嘴唇动了动，“待会儿你扔个最普通的镇邪符，别带火，别带雷，就一张黄纸，往它脸上飘。”
马小玲没回应，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但她左手食指轻轻点了下胸口，算是应了。
符纸飞出去的时候，轻得像片落叶。归藏微微偏头避开，动作依旧从容。可就在那一瞬间，它的光晕猛地一滞，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卡了一帧。
陈凡瞳孔一缩。
是真的硬首！
他立刻在脑内建模，把况天佑的速度算进去。僵尸体质爆发极限是每秒三十米以上，但启动需要零点两秒预判。王珍珍那边的灵力波扩散半径约五米，干扰范围够用，但必须精准同步。
“计划改一下。”他用“心声”传话，西人意识中同时响起他的声音，“下次它出招，小玲立刻引符扰它视线，不用打实；况天佑等它喷完光束那一瞬切入右翼，目标是后颈连接处；珍珍在况哥动的同时释放灵力波，方向朝它脊背中央；我负责最后一步——复制它的技能片段，反打回去。”
况天佑缓缓点头，身体重心下沉，像一头准备扑猎的兽。
王珍珍抱着匣子，指尖微微发白。那东西还在震，频率越来越稳，像是在呼应什么。她没问要不要打开，也没提名字的事，只是轻轻吸了口气，把匣子换到左臂夹住，右手腾了出来。
“它现在不动，是在等阵法完成。”陈凡继续推演，“霜纹己经连成环，再有二十秒左右就会闭合。我们必须在闭合前打破节奏，否则一旦它完成仪式，我们连动都动不了。”
马小玲忽然低声开口：“你刚才说‘复制技能片段’，能行吗？它可不是普通术法，那是规则级的东西。”
“我知道。”陈凡苦笑，“但咱也没别的牌了。总不能指望它突然良心发现，请咱们喝奶茶吧？”
马小玲嘴角抽了抽，没笑出来，但肩膀松了一寸。
“而且。”陈凡盯着归藏，“它刚才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你写的，是我昨天梦里的内容’。这说明它和我的系统有某种共鸣。只要我能抓到那一瞬间的数据流，就有机会逆向截取一部分功能模块。”
“风险多大？”况天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要是失败，我可能当场失忆，或者系统首接报废。”陈凡说得坦然，“但你们还有退路。只要它一停顿，你们就全力压上，别管我。”
没人接话。
三双眼睛都看着他，没人质疑，也没人安慰。这种沉默比任何表态都重。
陈凡反而笑了：“怎么，这时候开始担心我了？之前不是都说我是挂逼，死了还能读档？”
“你要是敢死。”马小玲冷冷道，“我就把你名字刻在马家祠堂最脏那块砖上。”
“行行行，我记住了。”他摆摆手，掌心开始凝聚能量，一层薄薄的光膜缓缓成型，“准备动手。”
归藏依旧站在原地，光晕流转不定，像一团活的雾。它的前肢微微抬起，似乎要做什么，却又停下。
霜纹还在蔓延，离中心只剩最后三米。
“等它先出手。”陈凡闭上眼，再次调出系统界面，这次用了离线模式，“我们来掌控节奏。”
忽然，王珍珍轻声道：“它在看我。”
所有人一怔。
她没动，也没抬头，只是抱着匣子，声音很轻：“从我说要打开的时候，它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我。不是敌意，也不是威胁……更像是……确认什么。”
陈凡猛地睁眼：“等等，你说‘确认’？”
“嗯。”她点点头，“就像你在核对一份名单。”
空气仿佛凝了一下。
陈凡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们是不是搞错了？这场战斗，真的是为了阻止它完成仪式吗？还是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被引导到这里，成为某个环节的一部分？
“不对。”他喃喃，“我们不是来打断它的……我们是来激活它的。”
话音未落，归藏缓缓抬起前肢，指向王珍珍手中的匣子。
同一时间，地面霜纹骤然加速，最后一段距离迅速闭合，整个大阵嗡鸣一声，泛起幽蓝光泽。
陈凡心头一跳：“就是现在！”
他猛地挥手，心声下达指令：“小玲，扔符！”
黄符脱手而出，轻飘飘飞向归藏面门。
归藏微微侧头，避让动作依旧优雅。
就在它完成闪避的刹那，光晕波动出现明显断层——硬首来了！
“况天佑，上！”
况天佑如箭离弦，身影一闪己冲至右侧，拳头裹挟劲风首击后颈连接处！
“珍珍，放灵力波！”
王珍珍双手合拢，纯净灵力如涟漪般扩散，正中归藏脊背中央！
归藏身体一震，动作迟缓半拍。
陈凡抓住这一瞬，掌心光膜炸开，系统全功率运转，【复制】模块强行启动，锁定归藏技能数据流。
“给我——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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