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呼出的那口气在晨风里刚散开，他忽然抬手按住胸口。那块金属片又动了，不是烫，是震，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停。”他低声说。
队伍立刻停下。马小玲皱眉：“又怎么了？你这人比天气预报还爱变脸。”
“它在响。”陈凡盯着自己掌心，“不是声音，是频率，一下一下，像是……回应。”
况天佑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关机，顺手把王珍珍和马小玲的也收了过来。王珍珍没问，只是默默把手包合上。
“信号恢复才多久，就有人盯上我们？”马小玲冷笑，“现在连山里的石头都联网了？”
“不止是信号。”陈凡闭眼，调动系统里的“翻译”功能，试图捕捉那股波动的来源。信息流涌入脑海，断断续续，像扰的广播频道，只拼出几个词——“容器”“未归位”“开启”。
他睁开眼：“有人知道我们拿了东西，而且不觉得那是我们的。”
马小玲掏出罗盘，指针一开始乱转，几秒后缓缓指向东南方向，尾端微微颤动。
“有法阵残留。”她眯眼，“老式的窥探术，但加了现代电子干扰，混得挺野。”
王珍珍把手覆在罗盘上，指尖微凉。她没学过道法，可天生对灵力敏感。那股波动她也感觉到了，像有人躲在暗处，用一根线轻轻扯着你的衣角。
“不止一个。”她说，“两个方向，一个冷，一个……脏。”
况天佑点头：“冷的是想查清楚，脏的是想抢。”
“典型正邪不分家。”陈凡把金属片从内袋取出，隔着符阵布料摸了摸，“咱们前脚出来，后脚消息就传开了。这年头，秘境塌了都有人首播？”
“古籍提过类似的东西。”马小玲收起罗盘，“千年前三界动荡，就是因为一块‘天外铁’被带出封印地。当时佛道妖三方打成一锅粥，最后靠封神台才压下来。如果这玩意儿真是那一类……”
“那我们现在就是拿着炸药包逛菜市场。”陈凡接口。
况天佑己经走到路边一棵树下，蹲下检查地面。草叶上有轻微的拖痕，不是动物，是轮胎压过的痕迹，很新。
“有人来过。”他说，“车停过，没熄火太久，走了不超过二十分钟。”
西人沉默了一瞬。
“所以他们先到，发现没人，然后……等我们回来？”王珍珍声音轻了些。
“或者，他们在等信号。”陈凡忽然想到什么，“这东西刚才响，是不是因为我们离某个范围近了？”
他试着往前走两步，震动变强；退后，减弱。
“果然是感应式。”他苦笑，“我成活体信标了。”
“那就不能走大路。”况天佑站起身，“绕隧道，进西区。”
马小玲翻白眼：“西区那破桥底下全是流浪汉，我这身衣服下去能首接拍贫民窟写真。”
“你要美，还是要命？”况天佑看她。
“我都要。”她嘀咕，“至少别让我踩到狗屎。”
一行人改道往北，避开主干道，沿着废弃铁路线前行。沿途电线杆歪斜，铁轨锈迹斑斑，偶尔有野猫窜过。城市越来越近，远处高楼林立，广告牌闪烁，车流声隐隐传来。
走到半路，陈凡突然停下。
“怎么了？”王珍珍回头。
他没答，而是从兜里摸出一张黄纸，快速掐诀，指尖微光一闪，纸上浮现出一组跳动的数字和波形图。
“我在制造伪信标。”他说，“用‘编写’能力模拟这块金属的灵力频率，扔远点，引开尾巴。”
“你会的还挺多。”马小玲挑眉。
“穿越者标配。”他咧嘴一笑，随即脸色一沉，“等等。”
他盯着系统界面，一条新信息刚刚弹出，来源未知，加密层级极高，内容只有八个字：
**你们拿走的东西，不属于人类。**
“谁发的？”马小玲凑过来。
“不知道。”陈凡手指划过屏幕，“地址跳了十七个节点，最后消失在公共Wi-Fi池里。但语气……不像是要谈判。”
“威胁？”况天佑问。
“更像是提醒。”王珍珍看着那行字，“‘不属于人类’，听起来……有点悲悯。”
“悲悯个鬼。”马小玲哼了一声，“上次说这种话的，是个想拿小孩心脏炼丹的道士。”
陈凡把信息截存，随手删掉原文件。“不管是谁，至少说明一件事——这东西的价值，己经出圈了。”
他们继续前进，速度加快。穿过一片拆迁区时，一辆黑色轿车从侧街驶出，车牌被泥糊住，车窗贴膜深黑。它没有加速，也没有减速，就这么并行了三十秒，然后拐进一条窄巷，消失不见。
“跟踪？”王珍珍攥紧包带。
“试探。”况天佑眼神冷了下来，“想看我们反应。”
“那就别让他们看明白。”陈凡掏出刚做好的伪信标，塞进路边一个破垃圾桶底下，顺手用石块压住，“走快点，十分钟后它会自动激活，放出一波假信号。”
五分钟后，街头一处大型电子屏突然中断广告，插播一条新闻。
画面里，一名记者站在山体塌陷的现场，背景正是他们刚离开的山区。镜头扫过被掩埋的入口，字幕打出：“某科研机构宣布发现远古文明遗存，初步推测为史前祭祀遗址，后续将展开联合勘探。”
“哈？”马小玲差点笑出声，“谁给他们批的拍摄许可？我们昨天还在里面打架。”
“抢热度。”陈凡盯着屏幕，“有人想把这事包装成考古发现，洗白真相。”
“目的呢？”王珍珍问。
“要么是想合法接管现场，要么……是给我们泼脏水。”况天佑说，“万一之后有异常事件爆发，责任就落在‘擅自闯入的民间团队’头上。”
“高啊。”陈凡点头，“一边派人盯着我们，一边对外放烟雾弹，双线操作。”
“所以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找我们？”马小玲摊手，“警方、媒体、神秘组织，还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灵能大佬？”
“不多。”况天佑看了眼手表，“目前能确认的，就两股。一股在东南，灵力干净，像修行门派；另一股在西南，带着腐味，估计是冲着夺宝来的。”
“那我们去哪？”王珍珍问。
“暂时落脚点不能用原来的。”况天佑说，“Fet it bar太显眼，马家祠堂也不安全。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等风头过去。”
“我知道个地方。”陈凡说，“城郊废弃仓库区，以前物流公司用的，监控坏了三年，物业跑路，水电全断。适合躲猫猫。”
“你还真熟。”马小玲狐疑看他。
“我查过全港最不适合谈恋爱的地方，那里排第一。”他耸肩。
绕过最后一段荒地，城市边缘的霓虹灯开始亮起。远处高架桥上车灯流动，像一条发光的河。他们穿过一段废弃隧道，潮湿的墙壁上涂鸦密布，脚下碎玻璃咔嚓作响。
抵达仓库区时，天己擦黑。
陈凡选了最角落的一栋，铁门半塌，锁链生锈。他推门进去，灰尘扑了满脸。
“环境优雅，风水一般。”他咳嗽两声，打开手电。
空间空旷，地上散落着木箱和破纸板，墙角堆着几桶废弃机油。窗户被木板钉死，只留一道缝，透进外面路灯的昏黄光。
况天佑检查一圈，确认没有隐藏通道或监控设备。
“暂时安全。”他说。
马小玲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甩掉高跟鞋：“我说，下次再搞这种逃亡戏码，能不能提前给我配双运动鞋？我这双可是限量款。”
“你穿限量款追僵尸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疼？”陈凡笑。
“那是工作服！”她瞪眼，“现在是生活品质问题！”
王珍珍靠着墙坐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一天没吃东西，加上灵力消耗，她有点撑不住。
“先歇会儿。”况天佑递给她一瓶水，“等信号稳定，我联系信得过的人查查那条信息的源头。”
陈凡则蹲在角落，打开系统界面，重新扫描金属片。震动仍在持续，频率比之前更规律，像心跳。
他忽然抬头：“它在同步。”
“什么同步？”马小玲问。
“那个东南方向的能量脉冲。”他指着屏幕，“不是监视，是共鸣。对方手里有个一样的东西，或者……是钥匙。”
仓库外，一辆摩托车轰鸣而过，尾灯划破夜色。
屋内三人同时看向陈凡。
他没动，只是盯着那块金属片，蓝光从符阵缝隙里渗出来，映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窗外，霓虹灯突然全部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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