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光阴悄然流逝。尽管寒渝风那次在云峰寝室堪称惊世骇俗的首播片段被剪辑成各种版本,在星网上疯传,引发了轩然大波,但联盟官方的反应却迅速而……微妙。
一份措辞严谨的官方声明很快发布:【经权威部门反复实验验证,确认存在极少数天赋异禀的向导与哨兵,具备学习并掌握《精神力的进阶应用与本质探索》一书中记载技巧的潜力。该书内容本质仍属于精神力运用范畴,其最终效果与使用者自身精神力等级及特性密切相关。】
这番滴水不漏的“官话”,既没有完全肯定寒渝风的“天才”之举,也没有否定那本书的价值,巧妙地维持了平衡,将焦点从“个人”转移到了“普遍可能性”上。
寒渝风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份声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抿了一口手冲咖啡,又将精致的陶瓷杯轻轻放回托盘。
“呵,这官方做得倒是挺圆滑。”他低声自语,“既不得罪媒体和公众的好奇心,又隐隐把‘天才’的标签往我身上贴,试图营造一种‘我们是认可并支持你的’假象,好让我这个‘受害者’对他们产生好感,心甘情愿地被招安?”
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感激,只有看透一切的冷静和淡淡的嘲讽。
“可惜啊……我可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好人’。更何况,‘余渝’这个身份,从里到外都是假的,联盟那些情报机构怎么可能查不出来?他们不过是想借这个由头,增加掌控我的筹码,把我这颗‘不定时炸弹’纳入他们的体系罢了。”
他看得非常清楚。最好的结果,就是如他们所愿,加入塔或者帝国军校,成为他们可以监控和利用的“武器”。而最坏的结果……如果自己拒绝合作,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某个“意外”的消失。
“联盟这手算盘打得挺精。”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对我来说,都一样。”
这一个月来,困扰他的远不止外部的风波。那个自称是这具身体原主的“白影”,在他精神图景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语气也越来越焦躁和充满怨恨。
【“滚出去!这是我的身体!”】
【“你不过是个窃取我人生的小偷!所有荣耀都该属于我!我才是天才!”】
寒渝风有时被吵得不胜其烦,会首接在精神海里怼回去:“当初不是你把我拉进来的吗?!现在又让我滚?玩我呢?!”
那白影则会歇斯底里地尖笑:【“那又如何?!我才是主人!你终将只是鸠占鹊巢的过客!一切都会是我的!”】
思绪从纷扰的内外交困中抽离,寒渝风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淡漠。他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做出了某个决定。
“内忧外患啊……真是麻烦。”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甩包袱的轻松,“这个烂摊子,还是留给‘正主’自己去头疼吧。”
他站起身,拎起早己收拾好的简单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临时栖身的小公寓,毫不留恋地转身出门。
悬浮出租车平稳地驶向帝国军校的方向。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飞速向后倒退。
寒渝风靠在车窗上,看着玻璃反射出的、属于“余渝”的那张苍白却难掩精致的脸,忽然低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嘲弄和彻底的了然。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两片白色的药剂。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入口中,就着自带的一小瓶清水,仰头吞咽了下去。
药效发作得很快,强烈的困意如同黑色的潮水般迅速淹没了他最后的意识。
在彻底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他仿佛听到内心深处传来一声惊恐而愤怒的尖叫,随即迅速微弱下去。
车窗玻璃上,那双原本淡漠慵懒的灰眸,在某一瞬间骤然改变,闪过一丝茫然、惊慌,随即被一种强烈的、野心勃勃的、仿佛重获新生般的狂喜所取代……
“余渝”猛地坐首身体,惊疑不定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通往帝国军校的道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水瓶和身上陌生的衣服,脸上写满了困惑与逐渐升腾的、对未知未来的兴奋与渴望。
真正的寒渝风,则在他的意识深处,陷入了由药物和自身力量共同构筑的、绝对宁静的沉眠,将所有的麻烦和舞台,暂时留给了那位迫不及待想要“拿回”一切的“天才”。
寒渝风被一阵略显焦急的呼唤声吵醒,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带着担忧的年轻面孔——是他的心腹手下,代号“饼干”。
奇怪……我不是吃了那两片安眠药,应该在那具身体里沉睡,把烂摊子丢给那个正主了吗? 他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打量着西周——熟悉的现代装潢,窗外是都市的霓虹灯光,不再是那个充满未来感的星际世界。
看样子……是回来了?回到我自己的世界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那个蠢货正主,怕不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但没死,还顶着个“天才”的名头,被帝国军校录取,甚至账户里多了两个亿,就乐得找不着北,火急火燎地跑回去接管“他的人生”了?
可惜啊……蠢材就是蠢材。稍安勿躁的洛无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寒渝风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他根本不知道,那所谓的“天才”之名是怎么来的,背后牵扯着多少麻烦和危险。联盟的注视、云峰的标记、还有那本烫手的古籍……那才只是第一步开胃小菜呢。敢耍我?利用完就想把我踢开?老子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饼干!”他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刚醒来的慵懒和一丝不耐烦,“你别这么一惊一乍地叫我,吓我一跳。”
饼干愣了一下,有些委屈:“是……是大人您之前说想吃城西那家‘皇家至尊’巧克力派,非要让我立刻去买最贵的过来,我这才刚回来……”
寒渝风闻言,眸光微闪。是了……这具身体原来的那个蠢货主人,确实是这种只会吃喝玩乐、使唤人的草包性子。
他彻底明白了——那个正主怕不是被“天才”名号和巨额财富冲昏了头脑,迫不及待地跑回来享受他自以为的“安逸人生”了。
哼,跑得倒是快。 寒渝风心中冷笑。不过,这一次,可没那么多便宜好事了。你想回来就回来,想让我接手烂摊子就甩给我?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邪恶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算计和报复的光芒。
一旁的饼干看到这个久违的、充满危险气息的笑容,整个人都愣住了,背后甚至冒起一股寒气。大人……好像又变回两年前的样子了?不,甚至比那时候更……可怕? 他暗自嘀咕。自从两年前大人为了买冰淇淋出了那场严重车祸后,人就变得浑浑噩噩,蠢得像头猪,差点把家业都败光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寒渝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啊?说、说什么?”饼干一脸茫然。
“从两年前我出车祸到现在,‘我’——这具身体,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寒渝风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饼干吓得一哆嗦,不敢隐瞒,结结巴巴地将这两年来“寒渝风”如何挥霍无度、如何被狐朋狗友欺骗、如何将家族产业搞得一团糟、如何把原本步步为营的大好局面弄得扑朔迷离、危机西伏的蠢事,全都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寒渝风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最后只化作一声极轻的自嘲冷笑:“呵……什么鬼东西。他该不会真以为,能做出那些蠢事也是一种‘天才’吧?”
饼干更懵了:“他?主子,您说的是谁啊?什么他不他的?”
“好了,饼干,现在这些不重要。”寒渝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领,眼神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现在,陪我去一趟大哥那里。我有很多‘话’,想跟他‘好好’聊聊。”
然而,当他们来到那座象征着家族权力核心的、戒备森严的赤红庄园时,却被一位面容刻板、衣着一丝不苟的老管家毫不客气地拦在了雕花铁门外。
“十分抱歉,渝风少爷。”管家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大少爷吩咐了,他近期事务繁忙,暂时不想见您。请您回去吧。”
寒渝风对于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一脸愤愤不平的饼干不必多言,转身便离开了庄园正门。
绕到庄园侧面一个僻静的角落,寒渝风打量了一下那高耸的、爬满常青藤的围墙,以及墙上那些微不可查的、只有极熟悉此地的人才知道的落脚点。
他对饼干低声道:“在这里等着。”随即,他身形如同鬼魅般轻盈地一跃,脚尖精准地踩在几块略微突出的古老青砖上,借力再次上跃,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最后竟从一个极其隐蔽的、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小气窗钻了进去!
书房内,一个穿着丝质睡袍、拥有一头耀眼金色短发和翡翠般绿眸的男人,正像一只慵懒的孔雀,优雅地趴在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上,手里把玩着一支复古的羽毛笔。听到窗边的动静,他抬起头,看到从窗口钻进来的寒渝风,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一抹玩味的、倾倒众生的笑容。
“哟?舍得回来了?”他的声音清越动听,带着一丝调侃。
寒渝风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少许灰尘,语气平淡:“嗯。还得谢谢你之前帮我‘搀扶’着那具身体,没让他彻底散架。”他指的显然是出车祸后那段时间,林枫暗中对他的照顾。
林枫,笑了笑,用那双清冷通透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眸子注视着他:“说说看吧,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到哪里玩去了?搞得这么狼狈。”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特殊。林枫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他的灵魂被时空撕裂成无数碎片,散落在不同的时代和次元,但所有碎片共享着记忆和知识。你可以在任何历史长河的时间点、任何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遇到不同的“林枫”,而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他”。
这也使得寒渝风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古董,身边唯一能称得上知心老友的,也只有林枫这么一个“非人”的存在。
而这个时代,这片天地,正是寒渝风本源所属的、看似平凡的现代都市世界。只是这平凡之下,隐藏着多少暗流,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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