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门前，人山人海。
愤怒的民众，从西面八方涌来，汇聚成一股，足以，撼动一切的洪流。他们，将这座，象征着大炎王朝最高司法权威的衙门，围得水泄不通。一张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一双双，喷射着火焰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
“开门！开门！”
“严惩国贼！杀了刘铮！”
“若不给个说法，我们今天就拆了你这大理寺！”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天上的阴云都震散。维持秩序的衙役们，手持水火棍，背靠着大门，组成了一道，脆弱不堪的人墙。他们的脸色，早己吓得惨白，双腿，不住地打颤。面对着，眼前这，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般的民意，他们那点可怜的力量，无异于螳臂当车。
大理寺内堂。
大理寺卿宋濂，一身绯色官袍，端坐在主位之上。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堂下，站着一众大理寺的官员，个个，都是一副，坐立不安，如丧考妣的模样。
外面的喧嚣，穿透了厚重的墙壁，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那一声声的怒吼，就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的心上。
“大人，怎么办啊？”一名少卿，擦着额头的冷汗，声音发颤地问道，“外面的百姓，情绪越来越激动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他们真的会冲进来的！”
“是啊，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向陛下求援，请禁军来，驱散他们吧？”另一名官员，也附和道。
宋濂，缓缓地，抬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他的眼神，冷得，像一块冰。
“求援？驱散？”他冷笑一声，“然后呢？然后，将靖王殿下，那份《告万民书》上所写的内容，都坐实吗？告诉全天下的百姓，我大理寺，就是这些贪官污吏的保护伞？”
众人，闻言，皆是一窒，不敢再言语。
宋濂，站起身，缓缓地，踱到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外面那，一张张，愤怒的脸。
他，是一个，真正的酷吏。一个，让百官，闻之色变的，铁面阎罗。
但，他更是一个，聪明人。
他很清楚，眼前这股，由靖王李玄，亲手点燃的民意之火，己经，不是，单纯的弹压，所能扑灭的了。
堵，不如疏。
你越是，想捂住他们的嘴。他们，便会，喊得越大声。
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一个，他们想要的，宣泄口。
“来人。”宋濂，转过身，声音，变得，冰冷而又，决绝。
“在。”两名心腹，立刻上前。
“传我的令。将刘铮、王启年、孙成等，名列《万民书》首恶的十名罪官，全部，从天牢，给我押出来！”
“大人，这……”那名少卿，大惊失色，“陛下，还未下旨，要公开审理啊！我们，我们这么做，是违制的！”
“违制？”宋濂，猛地一拍惊堂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现在，是计较这些规矩的时候吗？再不开门，外面的百姓，就要把我们，连同这大理寺的牌匾，一起，烧成灰了！”
“我告诉你们！”他的目光，如刀子一般，从每一个人的脸上，刮过，“今天，谁敢，阻拦我审案。谁，就是，这些国贼的同党！我，先斩了他！”
他那，毫不掩饰的杀气，让整个内堂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再也无人，敢发一言。
“开中门！升堂！”
宋濂，一甩官袖，大步，走向那张，象征着生杀大权的审案桌。
“威——武——”
两排衙役，手持杀威棒，用力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整齐而又，肃杀的吼声。
那扇，紧闭了许久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地，向两侧打开。
门外的喧嚣，瞬间，为之一静。
所有百姓，都下意识地，停住了怒吼，将目光，投向了那，洞开的，衙门大门。
他们看到，大理寺卿宋濂，端坐堂上，面沉似水，不怒自威。两旁，衙役林立，杀气腾腾。
紧接着，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一队如狼似虎的狱卒，押解着十名，穿着囚服，披头散发，戴着沉重镣铐的犯人，从内堂，走了出来。
当百姓们，看清了那十名犯人的脸时。
人群，瞬间，再次，沸腾了！
“是刘铮！是那个狗官刘铮！”
“还有王启年！化成灰我都认得他！”
“孙成！你这个，卖官鬻爵的王八蛋！”
那十名，曾经，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此刻，却如同，过街的老鼠一般。他们，在百姓的咒骂声中，被狱卒，粗暴地，按倒在地，跪成了一排。
他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早己，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
宋濂，看着堂下，那，黑压压的人群。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了中气，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了整个广场。
“本官，大理寺卿宋濂！奉靖王殿下钧令，在此，公开提审，户部尚书刘铮等，一干窃国巨贼！”
“《告万民书》上所列罪行，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尔等，可认罪？”
他最后那一声，如同一声炸雷，在大理寺门前，轰然响起。
刘铮等人，早己，被这阵势，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有半分狡辩。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磕头如捣蒜。
“认罪！下官认罪！”
“宋大人饶命啊！下官，也是，一时糊涂啊！”
“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啊！”
他们的丑态，换来的，却是，百姓们，更加，鄙夷的唾骂与，愤怒的嘶吼。
宋濂，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将这些，所谓的朝廷大员的脸面，彻底，撕碎。
然后，再用，最残酷的方式，来回应，百姓的愤怒。
“好！”他猛地一拍惊堂木，“既然，尔等，供认不讳！那，本官，今日，便替天行道，以正国法！”
“来人！”
“在！”
“将此十名国贼，就地，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什么？”
不只是，那十名罪官。就连，周围的衙役，和堂下的百姓，都，被宋濂这，石破天惊的命令，给，惊呆了。
就地正法？
不经三司会审？不经刑部复核？不经陛下朱批？
这，简首是，闻所未闻！
“宋濂！你敢！”户部尚书刘铮，终于，从恐惧中，反应了过来。他，猛地抬起头，色厉内荏地，尖叫道，“我，乃是，朝廷二品大员！你，你无权，杀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见陛下？”宋濂，冷笑一声，“等你，到了阴曹地府，再去跟阎王爷，说吧！”
“刽子手何在！”
“有！”
十名，身材魁梧，赤裸着上身，只围着一条红布裤的刽子手，手持着，寒光闪闪的鬼头大刀，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他们，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又，有力。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之上。
那十名罪官，彻底，崩溃了。
他们，哭喊着，挣扎着，咒骂着。
但在，如狼似虎的狱卒面前，他们的挣扎，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他们，被一个个，拖到了，早己准备好的，行刑台上，被死死地，按住。
“靖王殿下有令！”
宋濂，站起身，从签筒里，抽出十支，鲜红的令签，狠狠地，掷于堂下。
“斩！”
随着他，这声，冰冷的，命令。
十名刽子手，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大刀。
阳光，照在，那，森然的刀刃之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不——”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噗！噗！噗！
十颗，大好的人头，冲天而起。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染红了，大理寺门前，那片，冰冷的青石板。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所有百姓，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血腥而又，震撼的一幕。
他们，谁也没想到。
这，雷霆的审判，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
短暂的死寂之后。
是，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好！”
“杀得好！”
“宋大人英明！靖王殿下千岁！”
积压了，太久的民怨，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彻底的，宣泄。
无数百姓，激动得，热泪盈眶，甚至，有人，当场，跪倒在地，向着，大理寺的方向，连连叩首。
宋濂，站在高堂之上，看着，下方，那，一张张，激动而又，满足的脸。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
从今天起。
靖王李玄的名字，将不再，仅仅是一个，皇子的名号。
它，将化作，一柄，悬在，所有贪官污吏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他宋濂，以及，整个大理寺。
将成为，这柄剑，最锋利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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