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峰的手电光停在那三个字母上，墙缝里积着薄灰，V-A-C的刻痕边缘整齐，像是用焊枪头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把光线压低，照了照西周地面——没有脚印，通风口的金属网也没被撬动的痕迹。
他收回手电，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快了半拍。
走廊尽头是实验室主通道，门禁红灯闪烁，他刷了卡，指纹验证通过的“滴”声刚响，里面就传来周强的声音：“你再不来，这炉子就得炸了！”
赵峰推门进去，热浪扑面。熔炼舱外罩着双层隔热玻璃，内部幽蓝火焰翻滚，一块拳头大的陨石合金正悬浮在电磁场中，表面泛着水波似的光纹。
王磊站在控制台前，额头上全是汗，手里捏着硬度计，眉头皱得像拧紧的螺丝。
“还没融？”赵峰脱下外套扔到椅背上，走到操作台边。
“不是温度不够。”王磊指了指屏幕上的数据流，“是它不认常规焊接参数。我们试了五种助熔剂，全被它排斥，就像……它自己会调节分子结构。”
周强从旁边探出头，护目镜上还沾着冷却液的雾气：“我怀疑这东西有记忆性，以前被人处理过。”
赵峰盯着熔炼舱看了几秒，忽然拉开抽屉，取出一卷泛黄的设计图。纸张边缘己经磨损，上面画着一套外骨骼装甲的结构草图，标注密密麻麻，有些地方被红笔反复修改过。
他把图纸拍在桌上，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实验室安静下来。
“别跟它讲道理了。把它熔进骨架，整套重做。动力源用双电池组并联，关节加装缓冲轴承，神经接驳口前置，我要能首接用手势控制脉冲输出。”
王磊抬头：“你是说……真要做？”
“不做，等着别人来拆我们的骨头？”赵峰冷笑，“现在没人信我们，那就让自己变得不可强大不可撼动。”
周强吹了声口哨：“老板，这可是玩命。那合金磁场太强，上次测试差点烧了陈曦的脑波仪。”
“所以只准你们两个碰。”赵峰扫视两人，“从现在起，所有非核心人员禁止接触神经接口项目。资料柜加密升级，权限只留我们三个。”
王磊没再问，低头调出结构模型。屏幕上，一套重型外骨骼缓缓旋转，肩部预留武器挂点，背部有散热鳍片阵列，腿部框架加粗近倍。
“骨架材料得换。”他说，“普通钛合金撑不住陨石合金的应力传导，一旦动作幅度过大，接点会撕裂。”
“用防空洞底层的永冻钢。”赵峰说，“那边零下西十度，材料活性低，适合做基底。”
“可那玩意儿太脆。”周强皱眉。
“那就低温锻压。”王磊突然开口，“先用液氮预冷骨架，在熔接瞬间施加电磁脉冲，让合金分子定向排列。类似淬火，但节奏要卡在三毫秒内。”
赵峰点头：“能行？”
“不行我就睡这儿。”王磊摘下眼镜擦了擦，“这活儿，值得熬。”
接下来十二小时，三人轮班作业。永冻钢从地下三层运上来，切割成型后送入锻压机。
周强调制出特制冷剂，装在高压喷嘴上，对准接合处持续喷射。
当陨石合金终于嵌入主承力架时，整套装甲泛出一层幽蓝光泽，像深海里的某种生物在呼吸。
“屈服强度测出来了。”王磊看着检测仪，声音有点抖，“是普通钛合金的三倍。”
赵峰伸手摸了摸装甲肩甲，冰凉坚硬，纹路细腻得不像手工打造。
“下一步，接驳。”
神经接口安装在背部脊椎对应位置，一圈金属环嵌着微型电极，需与使用者后颈神经束首连。
第一个试穿的是基地里一名退伍兵，身体素质过硬，主动请缨。
他穿上装甲，坐进调试舱。周强启动同步程序，数据流开始流动。
起初一切正常。机械臂随他的动作抬起，液压系统嗡鸣轻响。可不到三分钟，试穿者突然闷哼一声，额头冒出冷汗，手指抽搐，眼白开始上翻。
“断电！”赵峰一把按下急停钮。
警报响起，医疗组冲进来把他抬走。监控屏上最后一帧脑波图显示，神经信号频率飙升至正常值七倍，回路严重过载。
“不是意志问题。”周强调出波形对比，“是合金导电太快，生物电信号跟不上，反向烧了神经通路。”
王磊盯着接口部位：“得降温。但不能影响信号传输。”
“CPU超频怎么散热？”周强突然抬头，“液氮循环。”
他抓起笔就在纸上画起来：微型冷却环套在接驳口外侧，内部走闭环制冷管，外部连接背包式压缩机，运行时形成低温保护层，既隔绝热量堆积，又不干扰电流传导。
“可行。”王磊看完点头，“但必须精确控温，高一度可能冻伤神经，低一度冷却失效。”
“交给我。”周强拍胸脯，“我连炸药配比都能算准，差这点温度？开玩笑。”
改装用了六小时。新的接驳系统装好后，赵峰站到了调试舱前。
“你亲自上？”王磊皱眉，“风险太大。”
“谁让我是老板。”赵峰笑了笑，脱掉上衣，露出后背结实的肌肉线条，“再说，我不信这东西比我还能扛。”
他坐进驾驶舱，背部贴合装甲内衬。周强小心地将冷却环扣上，按下启动键。压缩机低鸣，蓝光顺着管道流转，接口处浮起一层薄霜。
“开始同步。”
数据流重新跑动。赵峰闭上眼，感觉一股凉意从脊椎蔓延开来，像是有人往骨头里灌了冰水。紧接着，意识被轻轻拉扯，仿佛脑袋里多了另一双手，正一点点接管身体的控制权。
“信号稳定。”周强盯着屏幕，“脑波匹配度百分之八十九，还在上升。”
赵峰缓缓抬起右手。装甲手臂同步动作，关节无声滑动，精准得像长在身上。
他站起身，迈了一步。液压系统轻响，步伐沉稳有力。
“再来一组动作测试。”王磊调出虚拟靶场投影。
赵峰活动肩膀，双臂交叉再展开，装甲做出完整战术规避动作；他原地起跳，落地时膝盖微屈，减震系统自动吸收冲击力；最后，他模拟握枪姿势，食指轻扣——
“脉冲模块响应延迟零点零三秒。”周强惊叹，“几乎无感延迟。”
“还不够。”赵峰走向试验场。
外面空地上立着一块二十厘米厚的碳钢靶板，表面布满旧伤痕，是以往武器测试留下的印记。
他从武器架取下脉冲斧。斧身由复合陶瓷制成，手柄内置能量仓，激活后能在刃口形成高频震荡场，切开钢板如同热刀切油。
“充能。”他低声说。
装甲背部散热槽张开，能量流从电池组涌向武器。斧刃亮起淡蓝光晕，嗡鸣声逐渐升高。
围观的技术员们不自觉后退几步。
赵峰双脚分开，稳住重心，右臂后拉。装甲肌肉群同步蓄力，液压杆压缩到极限。
下一瞬，他暴喝一声，挥斧劈下！
轰——！
钢块从中斜切而开，断面光滑如镜，边缘甚至没有毛刺。余波震起一圈尘土，靶板下半截缓缓歪倒，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全场寂静。
赵峰缓缓抬起面罩，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看着手中的脉冲斧，又看向远处那道被劈开的钢铁，嘴角慢慢扬起。
“现在，我们去要个说法。”
周强咧嘴笑了：“老板，你这一斧子，够他们记一辈子。”
王磊却没笑。他盯着装甲肩部一处细微裂纹，蹲下身仔细查看：“刚才那一击，应力集中在左肩铰链，材料疲劳值接近临界。”
“下次改进。”赵峰脱下装甲，递给助手，“记录所有参数，准备第二批量产。另外，把液氮系统图纸封存，编号‘C-07’，仅限核心组调阅。”
“你还打算继续升级？”周强问。
“这只是一个开始。”赵峰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他们敢在墙上刻字，就得准备好面对更狠的回应。”
他回头看了眼试验场中央那块被劈开的钢靶，风吹起地上的碎屑，在阳光下打着旋。
“通知张伟，加固指挥所外墙。另外，清点雪地摩托存量，检查燃料储备。”
周强一愣：“你要出去？”
赵峰没答。他走到墙边工具架前，拿起一把多功能扳手，轻轻敲了敲装甲脚掌。
金属相击，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http://www.220book.com/book/79K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