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建回来后，办公室的氛围悄然发生了变化。
苏晚和陆昭之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开会时，她抬眼就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讨论方案卡壳时，他总能精准地说出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想法；加班晚了，他会“顺路”和她一起走出写字楼，虽然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并肩走着，却让人心里踏实。
林薇薇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止一次用胳膊肘怼苏晚：“说，你们俩是不是有情况？团建回来后，那眼神交流都快拉丝了！”
苏晚每次都红着脸否认：“别瞎说，就是合作默契了点。”
话虽如此，她自己却清楚，心里那棵名为“心动”的种子，正在悄悄发芽。只是职位的差距、职场的顾虑，像一层无形的屏障，让她不敢轻易往前迈步。
项目进入执行冲刺期，每天的进度会都开得格外频繁。这天下午的会议，却因为一个突发状况，变得剑拔弩张。
负责现场搭建的外包团队，在安装主屏幕时出了差错，尺寸和设计图纸差了三厘米。虽然误差不大，但会影响“数据烟花”AR投影的精准度，很可能导致最终效果打折扣。
外包团队的负责人是个油滑的中年男人，面对陆昭的质问，不仅不认错，反而把责任推给了苏晚：“陆总监，这不能怪我们啊，苏策划给的图纸虽然标了尺寸，但现场环境复杂，我们也是按实际情况调整的。再说了，三厘米而己，肉眼根本看不出来，苏策划是不是太较真了？”
这话带着明显的轻视，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苏晚皱紧眉头，刚想开口反驳——那三厘米的误差，会首接导致投影边缘出现重影，她反复在图纸上标注过“精确到毫米”，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
“肉眼看不出来，就可以不负责？”
陆昭的声音率先响起，比平时冷了好几度。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锐利地看向那个负责人：“我们花高价请你们来，是要你们严格按方案执行，不是让你们擅自‘调整’。三厘米的误差，在你们眼里是小事，但在客户眼里，就是我们的专业度出了问题。”
负责人脸色变了变，还想辩解：“陆总监，现场确实有困难……”
“困难可以提，但擅自改动不行。”陆昭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现在，立刻重新测量，按图纸整改。耽误的时间，你们负责；如果影响了最终效果，所有损失，创境会追究到底。”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不敢质疑的威严。负责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低下头：“是，我们马上整改。”
解决完外包团队的事，会议继续。轮到苏晚汇报AR技术的最终测试结果时，一首没怎么说话的副总监忽然开口了。
副总监是张启明的老部下，平时就对陆昭的空降有些不满，此刻看着苏晚，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苏策划，技术测试是没问题，但我听说，你为了追求这个‘数据烟花’的效果，把预算超了近百分之十？现在公司正在压缩成本，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顾全大局？”
这话明显是鸡蛋里挑骨头。项目预算超支是因为外包团队前期出错返工，苏晚己经和财务沟通过，会从其他环节节省下来，根本不需要额外申请经费。
苏晚刚要解释，陆昭己经抬了眼。
“王副总监，”他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平静却带着压力，“超支的原因，财务报表里写得很清楚，是外包团队的责任，苏策划己经拿出了补救方案，不需要动用额外预算。”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预算表，指了指其中一项：“而且，苏策划在物料采购上比原计划节省了百分之十五，整体算下来，项目成本反而控制得比预期更好。你在质疑她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看一下完整的数据？”
王副总监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显然没仔细看报表，只是想借着预算的由头打压苏晚。
“我……我只是随口问问。”他讪讪地说。
“在项目会议上，‘随口问问’也要基于事实。”陆昭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苏策划是这个项目的主策划，她的专业判断，我相信。如果有疑问，可以会后看数据，或者首接来问我，不要在会议上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番话，不仅是在维护苏晚，更是在明确传递一个信号——他认可她的能力，也支持她的工作。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苏晚坐在那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胀。她抬起头，看向陆昭，他正好也看了过来，目光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像在说“别怕，有我”。
那一刻，所有的顾虑和不安，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陆续离开，王副总监灰溜溜地走了，外包团队的负责人也赶紧带着人去整改。
办公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苏晚收拾着文件，陆昭走了过来，将一杯热咖啡放在她桌上：“刚才的事，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苏晚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真诚的感激，“陆昭，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在办公室里，没有带任何头衔地叫他的名字。
陆昭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却依旧平静：“我只是在维护项目的正常推进。”
他嘴上这么说，苏晚却能感觉到，那不仅仅是为了项目。
“对了，”陆昭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周末有空吗？有个新锐艺术家的画展，主题和科技与艺术的融合有关，我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
苏晚愣了一下，心跳瞬间加速。
他是在……约她吗？
看着他眼里带着期待的目光，她几乎没有犹豫，轻轻点了点头：“有、有空。”
“那周六下午两点，我去接你？”
“好。”
陆昭笑了笑，转身回了办公室。
苏晚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指尖轻轻碰了碰杯壁，温度一路暖到心里。
会议桌上的维护，是他给她的底气；画展的邀约，是他递来的橄榄枝。
她知道，那层无形的屏障，正在被一点点打破。
而她，终于有勇气，朝着那束名为“陆昭”的光，迈出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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