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茶楼雅间内,萧景珩临窗而坐,手中把玩着茶盏,目光却不时瞥向楼下街道。
“殿下似乎心不在焉。”对面坐着的中年文士含笑问道。
萧景珩回神,淡淡道:“只是在等一个人。”
文士挑眉:“能让殿下亲自等候的,想必不是寻常人物。”
正说着,雅间门被轻轻推开,楚清歌一身素雅衣裙,戴着帷帽走了进来。她取下帷帽,朝萧景珩行礼:“臣女来迟,请殿下恕罪。”
萧景珩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今日的楚清歌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清雅气度,比那日云锦阁相见时更添几分从容。
“楚小姐不必多礼。”萧景珩示意她坐下,“这位是苏先生,我的幕僚。”
楚清歌心中微震。苏明远,萧景珩最信任的谋士,前世助他登上皇位的关键人物之一。没想到萧景珩竟会让她见到如此重要的人物。
“苏先生。”楚清歌恭敬行礼。
苏明远打量着她,眼中带着审视:“久闻楚小姐才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凡。”
寒暄过后,萧景珩切入正题:“今日请楚小姐来,是有事相商。”他示意苏明远。
苏明远取出一卷文书:“江南水患虽暂时缓解,但灾后重建仍需大量银两。殿下想向皇上提议增设‘捐监’一职,允许士绅捐银得虚衔,所得银两用于赈灾。但此举恐遭清流反对,不知楚小姐有何高见?”
楚清歌心中明了。这是在试探她的才识,也是真的需要建议。前世这个提议最终未能实施,正是因为清流强烈反对,认为这是卖官鬻爵。
她沉吟片刻,道:“殿下忧国忧民,臣女敬佩。但捐监之议确易招非议,不如换个名目。”
“哦?请楚小姐详述。”萧景珩感兴趣地前倾身体。
“可改为‘赈灾荣衔’,明言所得银两全部用于赈灾,受衔者不得因此获得实职或特权,只在地方志中留名表彰。”楚清歌缓缓道,“同时设立监督机制,由皇室和清流各派代表共同监管银两使用,确保每一文钱都用在灾民身上。”
苏明远眼中闪过赞赏:“好一个‘赈灾荣衔’!既解决了银两问题,又避免了卖官之嫌。”
萧景珩点头:“确实巧妙。但清流若仍反对...”
“那就请他们提出更好的筹款方法。”楚清歌微笑道,“若提不出,便该支持这个相对妥善的方案。治国之道,重在变通,非一味固守陈规。”
萧景珩抚掌赞叹:“楚小姐高见!今日一会,果然不虚此行。”
三人又商讨了些细节,楚清歌提出的几个建议都让苏明远连连称妙。临别时,萧景珩忽然道:“三日后,翰林院举办文会,不知楚小姐可愿赏光?”
楚清歌心中一动。翰林院文会乃是京城最高水平的文人集会,向来不许女子参加。萧景珩此举,意义非凡。
“臣女荣幸之至。”
三日后,翰林院文会上,楚清歌的出现引起一阵骚动。
“女子怎能参加文会?” “七殿下这是坏了规矩啊!” 窃窃私语声中,楚清歌从容入座,面不改色。
文会开始后,众人以“治国之道”为题各抒己见。轮到楚清歌时,几个迂腐的老翰林都露出不屑之色。
楚清歌不慌不忙,起身道:“小女子才疏学浅,本不敢在诸位大家面前班门弄斧。但既蒙七殿下抬爱,便斗胆一言:治国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一个老翰林嗤笑:“这是《大学》开篇,三岁孩童都能背诵。楚小姐莫非无话可说?”
楚清歌微微一笑:“大人莫急。小女子想问,何为明德?何为亲民?何为至善?”
她环视众人,缓缓道:“明德非固守陈规,而是明辨时势,与时俱进;亲民非空谈仁政,而是切实解决民生疾苦;至善非完美无缺,而是在现实约束下做出最佳选择。”
她以近日江南水患为例,阐述如何平衡传统与变革,如何既尊重礼制又切实惠民,言辞犀利,见解独到,令满座皆惊。
就连最初不屑的老翰林们也渐渐露出深思之色。
最后,楚清歌道:“古人之学,贵在活用。若一味泥古不化,与刻舟求剑何异?”
满堂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讨论。萧景珩看着在人群中从容应对的楚清歌,眼中满是欣赏。
文会结束后,楚清歌的才名一夜之间传遍京城。永宁郡主特意派人送来请帖,邀她参加即将举办的才艺大赛。
才艺大赛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盛事,各家千金都会拿出看家本领。前世,楚云柔凭借一首偷来的词作夺得头筹,而楚清歌则因被暗中下药,表现失常,沦为笑柄。
这一世,绝不会再如此。
大赛前日,楚云柔果然又来“探望”。
“姐姐准备得如何了?”楚云柔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妹妹特意为姐姐炖了安神汤,明日好有力气表演。”
楚清歌看着那碗熟悉的汤药,心中冷笑。前世就是这碗“安神汤”,让她次日手脚无力,琴弦屡断。
“妹妹真是贴心。”楚清歌接过汤碗,忽然道,“啊,我忘了父亲嘱咐我去书房取东西。这汤我先放着,回来再喝。”
楚云柔忙道:“汤凉了就不好了,姐姐还是趁热喝吧。”
“无妨,我喜欢温的。”楚清歌将汤碗放下,“妹妹稍坐,我去去就回。”
她故意在书房耽搁了一会儿,回来时果然看见楚云柔正慌忙地收回手,碗中的汤明显少了一些。
“妹妹怎么偷喝我的安神汤?”楚清歌故作惊讶。
楚云柔强笑:“我只是帮姐姐尝尝温度...”
楚清歌心中冷笑,端起汤碗一饮而尽:“多谢妹妹,我正好渴了。”
楚云柔眼中闪过得意,又坐了片刻便告辞了。
人一走,楚清歌立即取出早己备好的解药服下。前世她被迫学了不少医理,这种程度的,还难不倒她。
次日才艺大赛,楚清歌选择演奏古琴。轮到她时,楚云柔和李莹都等着看好戏。
然而楚清歌指尖流转,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时而如清泉淙淙,时而如瀑布奔腾,技艺之精湛,意境之高远,令在场众人如痴如醉。
曲终,满堂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永宁郡主当场赐下“琴艺无双”的匾额。
轮到楚云柔时,她照例拿出那首偷来的词作,声情并茂地吟诵。然而念到一半,忽然有个寒门学子站出来:
“这首词分明是在下昨日遗失的作品!二小姐从何得来?”
楚云柔顿时脸色惨白:“你...你血口喷人!”
学子取出草稿为证,字迹时间分明早于大赛。在场文人传阅后,纷纷摇头。
永宁郡主面色一沉:“楚二小姐,可有解释?”
楚云柔支吾难言,羞得无地自容。最后还是楚清歌上前解围:
“郡主息怒,想必是妹妹偶然见得此词,爱不释手,才会在大赛上吟诵。年轻人慕才心切,虽有不当,其情可原。”
这话看似求情,实坐实了楚云柔偷窃之举。郡主冷冷道:“念你初犯,不予追究。但大赛资格取消,以后好自为之。”
楚云柔羞愤退场,临走时狠狠瞪了楚清歌一眼。
大赛结束后,楚清歌不仅夺得头筹,更因宽容大度获得众人称赞。萧景珩亲自上前祝贺:
“楚小姐才艺双全,襟怀宽广,令人敬佩。”
楚清歌微笑回礼:“殿下过奖。”
二人正说着,忽见太子一行人走来。太子目光在楚清歌身上流转,笑道:“七弟好眼光。楚小姐果然非同凡响。”
萧景珩不动声色地挡在楚清歌身前:“皇兄说笑了。”
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清歌一眼,转身离去。
回府的马车上,青禾兴奋不己:“小姐今天太厉害了!您没看见二小姐那张脸,都快气歪了!”
楚清歌却神色凝重。太子最后的那个眼神,让她心生警惕。
前世太子就曾对她起过心思,这一世她锋芒毕露,恐怕更会引起他的注意。
必须更加小心了。
是夜,楚清歌正在灯下看书,忽听窗棂轻响。开窗一看,又是一个纸团:
“太子有意纳你为侧妃,小心。——友人”
楚清歌将纸团握在手中,目光渐冷。
果然如此。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太子,你的野心,注定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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