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星和秦朗约在一家日式居酒屋。暖黄的灯笼挂在门口，推门进去时，风铃叮当作响，混合着清酒和烤物的香气。
秦朗己经到了，坐在靠窗的榻榻米座位上，穿着简单的白T恤，少了几分医生的严谨，多了些居家的温和。看到她进来，他笑着起身：“刚烤好的青花鱼，你尝尝。”
夏晚星脱了鞋坐下，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外酥里嫩，带着淡淡的炭火香，确实好吃。
“味道怎么样？”秦朗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期待。
“很好吃。”夏晚星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这副模样落在秦朗眼里，是卸下防备的柔软，他从未见过她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态。
只有夏晚星自己知道，这抹笑容里藏着多少刻意。她太擅长在不同的人面前展现不同的侧面——在陆时衍面前，她是有点迷糊、需要被照顾的漫画家；在秦朗面前，她是懂得分寸、偶尔流露脆弱的朋友；而在温教授那里，她可以是放纵的、不带任何束缚的。
“下周医院有个学术交流会，在海边城市，”秦朗给她倒了杯清酒，“想不想一起去？就当散心。”
夏晚星握着酒杯的手指顿了顿。海边城市，让她想起了温教授——他下周也要去邻市开讲座，离那里很近。
“可能有点忙，”她避开秦朗的目光，低头抿了口清酒，“我的漫画最近在赶剧情，走不开。”
秦朗也不勉强，只是笑了笑：“没关系，等你有空了再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是关于工作和生活的琐事。秦朗说起医院里的趣事，她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气氛轻松又惬意。这让她想起和陆时衍在一起的时光，却又不同——陆时衍的关心带着点笨拙的热烈，而秦朗的温柔像温水，润物无声，却更让她心安。
吃完饭，秦朗送她回家。车停在小区门口，他没有立刻开车离开，只是看着她：“上去吧，早点休息。”
“嗯。”夏晚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时，秦朗忽然叫住她。
“晚星，”他的声音低沉了些，“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记得别委屈自己。”
夏晚星的心脏轻轻一颤，回头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也是。”
回到家，夏晚星踢掉高跟鞋，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手机放在茶几上，屏幕亮了一下，是陆时衍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那家新开的豆浆油条？我查过评价，说很不错。】
她看着那条消息，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回了个“好呀”，后面加了个笑脸表情。
放下手机，她起身去浴室洗澡。热水淋在身上，冲走了一身的酒气，却冲不散心里的混乱。镜子里的女人，皮肤白皙，眉眼精致，锁骨处的红痕己经淡了许多，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她伸手抚摸着那片肌肤，想起昨晚在酒店里温教授的手划过她后背时的触感，带着点粗糙的薄茧，和秦朗的细腻、陆时衍的温热都不同。那种带着侵略性的触碰，让她心慌，却又莫名地沉迷。
洗完澡出来，她裹着浴巾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神里有一丝慵懒的迷离。她拿起口红，仔细地涂抹着，正红色的膏体在唇上晕开，瞬间添了几分明艳的风情。
这副模样，是陆时衍从未见过的。他认识的夏晚星，总是素面朝天，最多涂个淡淡的唇釉，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带着点不谙世事的纯粹。
她打开微信，点开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对话框，备注是“阿哲”。对方是个乐队主唱，一头张扬的粉色头发，笑起来带着点痞气。去年在音乐节后台认识的，喝了几杯酒，聊得投机，后来便有了几夜荒唐。
【最近在哪演出？】夏晚星发了条消息过去。
没过多久，对方就回了：【在南城，下周有场livehouse，来不来？给你留前排。】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晚星闪亮【再说吧。】
放下手机，夏晚星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城市的霓虹在她眼里明明灭灭，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她知道自己像个分裂的个体，白天是那个在画室里认真画画、对陆时衍露出温柔笑容的夏晚星，夜晚却可以化身为另一个人，在不同的怀抱里寻找短暂的慰藉。
这种割裂的生活，让她疲惫，却又戒不掉。就像染上了烟瘾，明知道对身体不好，却贪恋那瞬间的麻痹。
第二天早上，夏晚星和陆时衍去吃豆浆油条。她穿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扎着简单的马尾，脸上只涂了点防晒，看起来清爽又干净。
“这家豆浆果然不错，”陆时衍把刚端来的豆浆推到她面前，“你多喝点。”
“嗯。”夏晚星拿起勺子小口喝着，看着陆时衍认真给她剥茶叶蛋的样子，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罪恶感。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剥蛋壳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贝。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看起来温暖又干净，像个活在童话里的人。
而她，却满身泥泞，配不上这样的干净。
“怎么了？”陆时衍注意到她的走神，关切地问，“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夏晚星回过神，赶紧露出一个笑容，“就是在想，今天的画稿该怎么画。”
“别想那么多，”陆时衍把剥好的茶叶蛋放在她碗里，“吃完我陪你去画室，你画你的，我在旁边看书，不打扰你。”
“好啊。”夏晚星点点头，低头喝着豆浆，眼眶有点发热。
她多想就这样一首骗下去，骗陆时衍，也骗自己。可心里的魔鬼却在叫嚣，提醒她那些无法见光的夜晚，那些缠绕的体温和喘息。
到了画室，陆时衍果然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拿出一本建筑杂志安静地看着。夏晚星坐在画架前，假装认真地画画，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他。
他看得很专注，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偶尔会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便会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书。
这样安静的陪伴，让夏晚星的心越来越沉。她拿起画笔，在画纸上落下第一笔，画的是一个女孩站在十字路口，一边是温暖的阳光，一边是深邃的黑暗，而她站在中间，犹豫不决。
画着画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悄悄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阿哲发来的：【刚写完首新歌，灵感来自一个像月亮的女孩，想不想听听？】
夏晚星的手指顿了顿，回了个“好”。
很快，一段音频发了过来。点开，电吉他的嘶吼伴随着阿哲略带沙哑的嗓音，唱着“月光下的她，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夏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
她抬头看向陆时衍，他还在安静地看书，对这一切毫不知情。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温暖得让人想哭。
而她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阿哲又发来一条消息：【周末来吗？结束后带你去个好地方。】
夏晚星看着那条消息，又看了看陆时衍温柔的侧脸，心里的天平在剧烈地摇摆。
她知道自己该选择阳光，该推开那些黑暗的诱惑。可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再放纵一次，就一次……
最终，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个字：【来。】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也许是良知，也许是对陆时衍那点仅存的愧疚。
她低下头，继续在画纸上涂抹着，黑色的颜料渐渐覆盖了那片温暖的阳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将那个站在十字路口的女孩彻底吞噬。
而沙发上的陆时衍，合上书，看着她专注画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以为她在为新的剧情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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