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夏晚星是被院子里的鸟鸣吵醒的。
她睁开眼，房间里空荡荡的，昨晚的慌乱和挣扎还残留在心底。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
她起身走到客厅，看到陆时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建筑杂志，却看得并不专注，眼神有些放空。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显然是没睡好。
“醒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我做了点早餐，在厨房温着。”
“嗯。”夏晚星点点头，走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昨晚……对不起。”
陆时衍合上书，看着她，眼神复杂：“没关系，是我太急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却让夏晚星心里更不是滋味。她知道，那道裂痕并没有因为一夜的休息而消失，反而像生了锈的刺，扎得更深了。
早餐是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两人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夏晚星几次想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总不能告诉他，她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没办法像对别人那样对他放纵；总不能告诉他，她心里装着太多不堪的过去，不敢在他面前卸下最后一道防线。
吃完早餐，陆时衍说：“我送你回去吧。”
“好。”夏晚星点点头，没有反对。
回去的路上，车里一片寂静。陆时衍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冷硬，和平时的温和判若两人。夏晚星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到了画室楼下，夏晚星解开安全带，轻声说：“谢谢你带我去看星空展。”
“不客气。”陆时衍的声音很淡，“绘图板放在后备箱了，我帮你拿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夏晚星推开车门，想快点逃离这尴尬的气氛。
陆时衍却己经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拿出那个崭新的绘图板。他的动作很沉默，没有像往常那样和她开玩笑，只是把绘图板递给她：“拿着吧，希望对你有帮助。”
夏晚星接过绘图板，指尖触碰到他的，像触电般缩了回来。“谢谢。”
“那我先走了。”陆时衍转身就要上车。
“陆时衍。”夏晚星忽然叫住他，鼓起勇气说，“我们……能谈谈吗？”
陆时衍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却还是点了点头：“好，去哪谈？”
“去画室吧。”
画室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星空图上。夏晚星泡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坐在陆时衍对面，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你想说什么？”陆时衍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夏晚星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他：“我知道，昨晚我让你很不舒服。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陆时衍打断她，眼神锐利地看着她，“夏晚星，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对我坦诚一点吗？”
他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她的软肋。夏晚星的脸色瞬间白了白，避开他的目光：“我没有……”
“没有？”陆时衍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激动，“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忽冷忽热？为什么我靠近一点，你就躲得远远的？为什么你和沈驰、和那个医生都能那么自然，和我在一起却总是带着防备？”
他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失望和受伤。夏晚星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了，疼得她喘不过气。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沈驰，知道秦朗，知道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我……”她张了张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该怎么解释？解释那些关系不过是她逃避的借口？解释她对他的防备其实是因为在乎？
这些话，她说不出口。骄傲和自卑像两只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陆时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语气软了些，带着点疲惫：“晚星，我不是要逼你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是和他们一样，可以随时被替代的人吗？”
晚星闪亮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晚星闪亮最新章节随便看！“不是的！”夏晚星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你不一样，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陆时衍追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夏晚星看着他，心里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在乎你，因为我怕失去你。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苍白的辩解：“我……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陆时衍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去，像被熄灭的星光。他看着她，沉默了很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吧。”
夏晚星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想叫住他，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茶几上，晕开了一小片水渍。
她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陆时衍离开后，夏晚星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不吃不喝，对着那幅未完成的星空图发呆。画里的星星很亮，却照不进她心里的黑暗。
傍晚时分，手机响了，是秦朗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晚星，你还好吗？”秦朗的声音带着关切，“中午给你发消息没回，有点担心你。”
“我没事。”夏晚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是不是和陆时衍吵架了？”秦朗很敏锐。
夏晚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别想太多，”秦朗的声音很温和，“感情的事，慢慢来。如果需要人陪，我随时都在。”
挂了电话，夏晚星看着手机屏幕上秦朗的名字，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秦朗的温柔总是来得恰到好处，像止痛药，能暂时缓解她的痛苦，却治不好根本。
她放下手机，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在星空图上涂抹着。她想把那些星星画得更亮一点，却怎么也画不出陆时衍眼里的那种光。
不知过了多久，画室的门被推开了，陈默拿着相机走进来，看到她吓了一跳：“晚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夏晚星摇摇头，没说话。
陈默走到她面前，看到她画的星空图，又看了看她红肿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说：“是不是跟陆时衍闹别扭了？我早上看到他开车走了，脸色很难看。”
夏晚星还是没说话。
“其实我觉得，陆时衍对你是真心的。”陈默叹了口气，“他上周还托我打听，你最喜欢的花是什么，说想给你个惊喜。”
夏晚星的心猛地一揪，眼眶又热了。原来他说喜欢向日葵，不是随口记住的，而是特意打听的。
这个傻瓜。
陈默看着她，继续说：“晚星，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可有些机会，错过了就真的没了。陆时衍那样的人，能对你做到这份上，不容易。”
陈默的话像警钟，敲醒了沉浸在悲伤里的夏晚星。她看着画架上的星空图，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
她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拒绝拥有；不能因为过去的不堪，就否定现在的心动。
也许，她该试着勇敢一点。
她拿起手机，翻到陆时衍的号码，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被接了起来。
“喂？”陆时衍的声音很淡，带着点疲惫。
“陆时衍，”夏晚星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很坚定，“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想试着对你坦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陆时衍带着点沙哑，却难掩欣喜的声音：“好，我等你。多久都等。”
挂了电话，夏晚星靠在画架上，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却带着一丝释然。
也许前路依旧坎坷，也许坦诚的过程会很痛苦，但她愿意为了陆时衍，为了那份来之不易的心动，试着迈出那一步。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星星开始在天上闪烁。夏晚星看着画架上的星空图，拿起画笔，在最亮的那颗星星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朝着星星伸出手的女孩。
她知道，自己离那片星光，还有很远的距离，但至少，她己经朝着那个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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