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星请陆时衍吃的是他公司附近的一家私房菜,店面不大,却做得一手地道的本帮菜。
陆时衍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纸袋,递给她时眼神带着点期待:“给你买的,路过看到觉得很适合你。”
袋子里是个陶瓷做的小兔子摆件,耳朵长长的,抱着颗胡萝卜,和她漫画里的主角几乎一模一样。夏晚星捏着小兔子冰凉的耳朵,心里又暖又涩——他总能记住她随口提过的喜好,而她却藏着那么多不能说的秘密。
“很可爱,谢谢你。”她把小兔子放进包里,指尖微微发烫。
“喜欢就好。”陆时衍笑得像个得到夸奖的孩子,给她倒了杯茶,“这家的红烧肉很有名,我点了一份,你尝尝。”
菜很快上桌,红烧肉色泽红亮,冒着的热气。陆时衍夹了一块给她,细心地去掉肥肉:“吃这个,不腻。”
夏晚星放进嘴里,肉质软烂,甜咸适中,确实好吃。可她心里像压着块石头,再好的味道也尝不出几分。她努力想表现得自然些,给陆时衍夹菜,听他讲公司里的趣事,可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门口,生怕会撞见什么不该见的人——比如陈默,比如顾晏辰。
这种偷偷摸摸的心态,让她连笑容都带着点僵硬。
“怎么了?”陆时衍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放下筷子看着她,“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没有,很好吃。”夏晚星赶紧摇头,夹了口青菜塞进嘴里,“就是在想画稿的事。”
陆时衍没再追问,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想太多,吃完饭我陪你去画室,你画你的,我在旁边看书,不打扰你。”
他的体贴像层糖霜,轻轻敷在那道看不见的裂痕上,暂时掩盖了底下的尖锐,却骗不了自己那颗越来越沉的心。
吃完饭去画室的路上,陆时衍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他接起电话,语气带着点无奈:“妈,说了晚些时候再联系……嗯,她在我身边……好,我问问她。”
挂了电话,他看向夏晚星,有点不好意思:“我妈说想这周末请你吃饭,她特意学了几道你喜欢的菜。”
夏晚星的心又提了起来,下意识地想拒绝,却对上陆时衍期待的眼神。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光,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恳求:“就去一次,好不好?我妈真的很随和,不会问东问西的。”
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知道自己不该去,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资格见他的家人。可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想起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她狠不下心。
“好。”她听到自己说。
陆时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点燃了整片星空:“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他兴奋地握紧了她的手,掌心温热,带着点微汗。夏晚星被他的情绪感染,心里的不安淡了些,甚至生出一丝微弱的期待——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也许,她可以努力扮演好“陆时衍女朋友”的角色,哪怕只是暂时的?
到了画室,陆时衍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拿出一本建筑杂志安静地看着。夏晚星坐在画架前,假装认真地画画,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他。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看得很专注,偶尔会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偶尔又会露出浅浅的笑容,大概是看到了有趣的内容。
这样安静的画面,美好得像幅画,让夏晚星几乎要忘记那些不堪的过往,忘记昨晚的荒唐,只想沉溺在这一刻的温暖里。
画到一半,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默发来的消息:“耳环我放在画室前台了,记得拿。”
夏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迅速回复:“说了不用了。”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带着点戏谑:“是怕被某人看到?”
夏晚星看着那行字,气得指尖发抖。她不想再和陈默纠缠,索性关了手机,扔在一边。
陆时衍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抬起头:“怎么了?”
“没什么。”夏晚星挤出一个笑容,“有点累了。”
“那就休息会儿。”陆时衍放下杂志走过来,拿起她的画稿看了看,“这张星空画得真好,比上次那张亮多了。”
夏晚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画纸上的星空确实比之前明亮了许多,那颗最亮的天狼星旁边,她画了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虽然只是简单的轮廓,却能看出其中的温柔。
那是她下意识画的,画的是她和陆时衍。
“还没画完。”她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我等你画完。”陆时衍看着她,眼神温柔,“等画完了,我们就把它挂在客厅里,好不好?”
“好。”夏晚星点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胀。
她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个小偷,偷了陆时衍的温柔,偷了他的信任,还贪心不足地想偷更多。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像染上了瘾,明知危险,却戒不掉这份温暖。
傍晚时分,陆时衍要回公司处理点事,临走前,他忽然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周末见。”
这个吻很轻,带着点珍视的温柔。夏晚星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点了点头,没敢看他。
看着陆时衍离开的背影,她靠在画架上,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层糖霜似乎又厚了些,让她暂时忘记了裂痕的存在。
可她不知道的是,陈默就站在画室对面的街角,看着陆时衍离开,又看着夏晚星站在窗边望着陆时衍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手里把玩着那只银色的星星耳环,阳光落在上面,闪着刺眼的光。
有些裂痕,不是靠糖霜就能掩盖的。而那藏在糖霜底下的尖锐,总有一天会刺破所有的伪装,露出最不堪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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