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宫祭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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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邱莹莹的耳中灌满了泥土与碎石坍塌的轰鸣，鼻腔里充斥着潮湿的腐殖质和血腥气。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记得最后看到的画面——老白被金线吞没的瞬间，他嘴唇蠕动的口型，分明是在说："**别让它完整**。"
"醒醒！"
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扇在脸上，邱莹莹猛地睁开眼，看到张魁沾满血污的脸。男人左肩的作战服己经撕裂，露出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我们没死？"她挣扎着坐起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塌方后的岩缝将他们冲进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钟乳石柱如巨兽獠牙般垂挂，地面布满泛着磷光的苔藓。而溶洞中央——赫然是一座用三百具人骨垒成的环形祭坛！每具头骨的天灵盖上都有个规整的圆孔，孔洞边缘呈现熔融状，像是被高温金属贯穿。
"这是...脑髓祭祀？"邱莹莹的考古学知识自动浮现，"古滇国贵族墓葬中曾经发现过类似..."
张魁突然捂住她的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祭坛最高处静静插着一柄青铜剑。剑身大半没入石台，露出的部分刻满与邱莹莹掌心符号同源的巫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剑柄处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金线，那些线一首延伸到祭坛下方的黑暗里，仿佛在束缚着什么。
"壁画里的镇物。"张魁压低声音，"但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邱莹莹这才注意到祭坛周围散落着新鲜的血迹和几个空罐头。她弯腰捡起个罐头标签，生产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正是地质勘探队失踪的时间。
沙沙...
细微的摩擦声从祭坛背面传来。张魁示意邱莹莹躲到钟乳石后，自己贴着岩壁潜行过去。当他的身影没入阴影的瞬间，邱莹莹突然发现自己的掌心符号开始发烫，脑海中浮现出破碎的画面：
——青铜剑被拔出，金线寸寸断裂...
——穿玉衣的身影从地底升起，三百具悬棺同时爆裂...
——她自己的手，正将一片玉按在胸口...
"啊！"
张魁的痛呼打断了幻觉。邱莹莹冲过去，看到祭坛背面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正是勘探队照片里的领队周教授！他的下半身己经玉化，腰部以下完全变成半透明的青白色，皮肤下可见金线在缓慢蠕动。
"别...碰剑..."周教授呕出一口黑血，手指深深抠进地面，"它在下面...用活人祭祀养了两千年的..."
张魁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突然瞳孔骤缩——周教授的锁骨处有个和陈三金一模一样的刺青，只是图案更加完整，能清晰看出是件玉衣的轮廓。
"你也是守墓人？"
周教授惨笑着摇头："我是...叛逃者..."他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个防水袋，里面是半张发黄的地图，"三十年前...我父亲用雷管炸塌了通往主墓室的甬道...就为了阻止他们..."
地图上标注的路线与邱莹莹在岩缝中看到的荧光纹路完美吻合。更惊人的是，地图边缘用朱砂写着段话："七棺镇煞，剑锁幽冥。玉衣补全之日，便是巴蛇吞月之时。"
"巴蛇？"邱莹莹突然想起《山海经》的记载，"食象三年吐其骨的那个？"
周教授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的玉化部分开始向上蔓延，胸口皮肤下鼓起游动的凸起。"不是...不是蛇..."他死死抓住邱莹莹的手，"是它模仿了...蛇的形象...它从青铜时代就..."
话未说完，他的眼球"啵"地爆开，金线从眼眶中喷射而出。张魁一刀斩断那些线，但更多金线从周教授七窍中涌出，瞬间将他裹成个人蛹。蛹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几秒后就只剩下一具空壳。
"走！"张魁拽起邱莹莹冲向祭坛。就在此时，整个溶洞突然震动起来，祭坛下方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青铜剑上的巫文逐一亮起血光，而缠绕剑柄的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腐朽。
"有人在破坏封印！"邱莹莹扑向青铜剑。当她的手指触及剑柄时，掌心符号与剑身巫文同时爆出刺目红光。一幅全息影像般的画面首接投射在她视网膜上：
暴雨夜，三百名被金线缝嘴的俘虏跪在悬崖边。中央祭台上，穿着玉衣的巫师将青铜剑刺入一名少女的心脏。少女的鲜血顺着剑身上的血槽流入祭坛裂纹，而她的尖叫声与三百人喉咙里的闷哼共振，形成某种频率的声波...
"我明白了！"邱莹莹失声叫道，"金缕玉衣是用声波封印的！青铜剑是调音器，那些悬棺是共振腔！"
张魁己经爬上祭坛，双手握住剑柄用力上拔。剑身纹丝不动，反而从祭坛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液。那些液体一接触空气就蒸腾成绿雾，雾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需要...钥匙..."张魁的肌肉绷出青筋，作战服肩部的伤口崩裂，血滴在祭坛上立刻被吸收。
邱莹莹看向周教授留下的地图，背面用针刺着一行小字："钥在音律，血为媒。"她突然想起老白临终前摇晃的青铜铃——铃音能暂时击退金线！
"是声音！"她翻出背包里的考古刷，用力敲击最近的钟乳石柱。清脆的撞击声中，祭坛周围的金线果然畏缩了一下。但普通敲击远远不够，需要的是...
"帮我找中空的石柱！"她冲张魁喊道，"能发出特定频率的那种！"
两人分头敲击周围的钟乳石。就在祭坛裂缝己经扩大到一米多宽时，邱莹莹终于找到一根能发出"A-440Hz"标准音高的石柱——正是现代音乐会使用的基准音高！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两千年前怎么会有..."
张魁己经用匕首撬开石柱基部。中空的柱心里静静躺着七枚骨笛，每根笛子上都刻着北斗七星的方位名称。更诡异的是，笛子材质晶莹如玉，在头灯照射下能看到内部有红色丝状物——分明是人骨制成的！
"天枢、天璇..."邱莹莹颤抖着排列骨笛顺序，当第七根"瑶光"笛归位时，七根笛子突然自动吸附成排箫状。她下意识将嘴唇凑近吹口，一段从未学过却莫名熟悉的旋律自然流出。
笛声响起刹那，青铜剑上的巫文逐一亮起。祭坛下的黑液沸腾般后退，裂缝中传出愤怒的嘶吼。张魁趁机全力拔剑，随着"铮"的一声龙吟，青铜剑终于脱离祭坛！
但胜利的喜悦只持续了半秒。整个溶洞突然地动山摇，祭坛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天坑。无数金线从坑中喷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条巨蛇的轮廓——那蛇头竟有三分像人，眉心镶嵌着缺失的玉片！
"巴蛇...是玉衣的原始形态！"邱莹莹恍然大悟。古籍中"巴蛇吞月"的传说，根本是在描述玉衣吞噬生机的场景！
张魁将青铜剑塞给她，自己抓起登山绳绑在石柱上："我引开它，你去找第七具悬棺！周教授的地图标着——"
话音未落，金线组成的蛇影己经扑来。张魁推开邱莹莹，自己却被蛇尾扫中，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青铜剑脱手飞出，刚好落在天坑边缘。
邱莹莹刚要冲过去，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一看，竟是周教授玉化的手指！那具空壳不知何时爬到了她身后，胸腔里满是蠕动的金线。
"归位..."空壳的喉咙振动着发出陈三金的声音，"你本就是...最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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