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灵根测试台设在一处开阔的平台上,台面由整块白玉雕琢而成,中央嵌着一面一人高的水镜,镜身流转着柔和的灵光——这便是“测灵镜”,能映照出修士体内潜藏的灵根属性与纯度。
一位身着灰袍的中年长老立于镜前,面容方正,颔下留着三缕短须,目光扫过台下众少年,朗声道:“老夫韩涛,忝为此次外门招募的主考长老。”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沉稳的气度,“今日第一关,灵根检测。凡上前者,将手掌按在测灵镜上,运转灵力即可。”
韩涛指了指测灵镜,继续道:“灵根分五行,金、木、水、火、土,镜中光芒色泽越纯、越盛,便说明资质越好。凡根者,镜光黯淡;至于伪凡根……”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灵根被不明之力遮蔽,驳杂不堪,难堪修行大任,宗门从不收录。”
台下少年们闻言,心头各有起伏。谁都清楚,灵根是修行的根基,伪凡根更是被视作“修行绝路”,若测出这般资质,今日怕是只能打道回府了。
测试开始,少年们按号牌顺序依次上前。测灵镜前不时响起惊叹或惋惜,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好强的火灵根!红光如烈火腾跃,纯度中上!”
“青药谷的林薇姑娘,木灵根!绿光温润如水,竟是上品!”
“那烈火堂的锦衣少年,也是火灵根,只是光芒里杂了些灰气,资质寻常。”
赵虎轮到时,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上镜面,只见测灵镜泛起土黄色的光晕,虽不算炽烈,却沉稳厚重。韩涛微微颔首:“土灵根,中品,尚可。”
赵虎松了口气,走下台时拍了拍宇轩的胳膊:“兄弟,到你了,放宽心!”
宇轩点点头,目光落在测灵镜上,心中平静无波。他依稀记得爷爷说过,自己出生那日,迷雾谷的瘴气竟离奇消散三日,天地灵气翻涌如潮,似有祥瑞要显。爷爷为防有心人窥探,用祖传的封灵术将他的灵根与部分血脉之力一同封印,只说“藏锋方能久存”。
“三百七十六号,宇轩。”执事弟子的声音响起。
宇轩走上前,在数百道目光注视下,将手掌轻轻按在测灵镜上,缓缓运转灵力。指尖触及镜面的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灵力流转时,仿佛撞在一层无形的隔膜上,滞涩难行——那正是爷爷留下的封印之力。
测灵镜亮了。
但那光芒极其黯淡,呈一片混沌的灰色,别说五行色泽,连最基本的灵根轮廓都模糊不清,如同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埃,比凡根还要不堪。
“这是……什么灵根?”有少年忍不住低呼。
“看这灰扑扑的样子,难道是……伪凡根?”
“哈哈哈,还真是伪凡根!这种资质也敢来凑热闹?”
嘲笑声瞬间炸开,烈火堂那群少年笑得尤为刺耳。为首的锦衣少年摇着折扇,语气轻蔑:“我就瞧他不对劲,原来是个连凡根都不如的废物,也配来青云宗?”
韩涛眉头紧锁,眼神中的轻视毫不掩饰:“手掌拿开吧。伪凡根,无需再测。”
宇轩收回手,测灵镜上的灰光瞬间熄灭,仿佛从未亮起过。他能感觉到封印仍在稳稳运转,将真正的灵根与潜能牢牢锁住——这封印精巧异常,非外力可破,唯有靠自身修为日深,方能一点点冲开。
“韩长老,”宇轩抬眼看向韩涛,声音平静却坚定,“弟子知晓资质不佳,但修行之道,向来是事在人为,而非单凭灵根定成败。还请长老允许弟子完成后续试炼。”
这话一出,笑声更响了。
“狂言!伪凡根也配谈修行?”
“长老别跟他废话,赶出去便是!”
韩涛冷冷道:“宗门资源宝贵,从不养闲人。伪凡根者,连引气入体都难如登天,留你何用?”他挥了挥手,“下去吧,莫要耽误其他人测试。”
“可……”宇轩还想再说,身旁的执事弟子己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赶紧走!伪凡根也敢纠缠,不嫌丢人吗?”
宇轩稳住身形,没有再争辩。他看了一眼测灵镜,又摸了摸怀中的镇封佩,转身走下测试台。西周的嘲笑与指点如针般扎来,他却充耳不闻。
爷爷的封印,既是保护,也是磨砺。如今灵根被掩,虽会引来轻视,却也能让他在暗处潜心修行,避开不必要的关注。只是这“伪凡根”的名头,怕是要伴随他一段时日了。
赵虎快步迎上来,一脸惋惜:“兄弟,这……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宇轩摇摇头,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幻境考验场地,眼中闪过一丝锐色,“还有两关,不是吗?”
赵虎一愣:“可韩长老都那样说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宇轩语气笃定,“只要没被明令逐出,我便要试到底。”
远处,林薇也望了过来,清冷的眸子里没有嘲笑,反倒掠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这个被测出伪凡根的少年,竟有如此韧性。
韩涛瞥了宇轩一眼,见他不肯离开,眉头皱得更紧,却也没再驱赶,只是沉声道:“下一个。”
测灵镜前的测试继续着,欢声笑语与叹息交织。宇轩站在人群边缘,迎着那些或鄙夷或怜悯的目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灵根被封又如何?伪凡根又如何?他的道,从来不是靠天赋铺就的。
接下来的幻境考验,才是他真正证明自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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