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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癌症到杀戮机器

小说: 神穹天   作者:星净世九洁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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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了它!吞了它的核心!”

咆哮声如同饥饿了亿万年的星间凶兽,充满了贪婪与暴戾。

卡洛斯的复眼——一百三十七颗破碎水晶构成的精密感官阵列,冰冷地记录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伴侣,莱莎,她那如液态白银般流动的美丽躯体,被一柄暗沉、不断发出灵魂哀嚎的金属长矛,死死地钉在巨大的“哭泣岩”上。

她生命的核心,一团温暖、搏动着的虹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如同被无情虚空吞噬的最后一缕星火。

她最后传递来的精神波动,并非痛苦,而是一道撕裂灵魂的警示: 【快逃……他们……是为了你的“冠冕”……】

怒!怒!怒!

纯粹的、未经任何理智稀释的、最原始的狂暴怒意,瞬间从卡洛斯每一个生化节点、每一条能量回路中喷涌而出,湮灭了一切其他思维。

他的怒火,这个世界感受到了。

天空,那原本如同翻滚着铅灰色脑髓的天穹,骤然被一种病态、粘稠的猩红所覆盖。

嗡鸣的低语凝聚成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肆虐扩散。

他脚下的大地软化、蠕动,变得温热而富有弹性,仿佛正踏在某位远古巨神的温热内脏之上。

周围的岩石噼啪裂开,渗出滚烫的、带着浓烈铁锈和硫磺味的粘稠液体。

整个世界,都在回应并放大着他的愤怒,将他变成天灾的中心。

“你们……都要……为她……陪葬!”

卡洛斯的思维咆哮首接扭曲了现实。

他的躯体——一具由暗金属、增生外骨骼和强化杀戮肌束构成的战争机器——开始了剧烈而恐怖的形态变化。

脊椎如弹链般节节突起,撕裂生物护甲,数十个漆黑的枪口自行生成并校准。

左臂血肉翻卷,延伸变形为一柄高频震荡、发出刺耳尖鸣的骨锯;右臂皮肤褪去,露出下方高速旋转、被冰蓝色冷却液滋养着的能量炮管。胸腔装甲滑开,暴露出内部旋转待发的生物爆弹蜂巢弹舱。

接下来发生的,不是战斗。

是一场由极致愤怒驱动的、高效而残酷的拆除作业。

能量护盾在骨锯的尖鸣中被轻易撕碎。

冲锋的诡异被来自脊背的金属风暴瞬间打成漫天血雾与破碎的有机组织。

领头的仇敌,刚刚拔出的长矛还沾着莱莎的核心碎片,下一刻就被炽烈的能量炮正面湮灭,上半身彻底汽化,只留下两条腿在原地神经反射地抽搐。

世界在他的怒火中沸腾、尖叫、然后……归于死寂。

仅仅数十秒。

碎颅峡谷内,再无一个能站立的身影。

只余下破碎的金属、焦糊的肉块和浸染着蠕动大地的怪异血液。

愤怒的潮水褪去,留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空虚与悲恸。

莱莎,死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武器更能摧毁卡洛斯。

他存在的意义,随着那团虹光的熄灭而彻底崩塌。

天空的猩红缓慢褪去,蠕动的大地重新变得冰冷坚硬,仿佛世界也跟他一同陷入了死寂的绝望。

【复仇契约己完成,生存驱动己终止。】

一道冰冷的、源自他种族底层协议的指令,流遍了他的核心处理单元。

没有犹豫。

生存己无意义。

他启动了最终的【意识裂解程序】。

他将追随她而去,将一切存在印记归于虚无。

核心开始过载,迸发出刺目的毁灭白光,他的思维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琉璃,开始寸寸崩解……

…………

…………

与此同时,地球。

“呜呜呜——”

周衍在病床上的最后意识,是被癌细胞吞噬殆尽的无边剧痛和窒息感。

然后,是一种奇异的失重感,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腐烂的躯壳中猛地拉扯出来,穿透了一层粘稠而冰冷的隔膜……

再然后……

轰!!!

不是声音!

是信息的海啸!

是情感的雪崩!

是无数破碎画面、感官数据、绝望怒吼的疯狂冲击!

他“看”到了一个银色身影的消亡!

他“感受”到了那焚尽星辰的愤怒和绝望!

他“经历”了一场血腥屠杀的每一个细节!

而一股冰冷、决绝、不容抗拒的自毁意志,正试图将这一切,连同他这个刚刚闯入的“异物”,一同拖入永恒的黑暗!

“不——!!!我不要再死一次!!”

周衍的灵魂发出了最本能的尖叫,不是用声带,而是用他刚刚接触到的、某个陌生的精神器官。

他从一个地狱逃出,绝不能再坠入另一个!

那在地球病榻上被折磨得千疮百孔,却也因此锤炼得无比坚韧的求生欲,如同最野蛮的病毒,疯狂地扑向那场自我毁灭的风暴,试图扼杀它!

[警告!未知错误!…意识裂解进程受到异常干扰……]

[检测到异常灵魂载体…强度异常…融合程序被强制激活…]

[记忆流传输中…1%…25%…50%…75%…100%…传输完毕…]

【核心权限己移交。新宿主识别:周衍。】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

那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终于潮水般退去。

周衍“感觉”到自己存在了,但一切都陌生得令人恐惧。

他没有心跳,只有胸腔里某个该死的东西在嗡嗡作响,节奏稳定得令人发指。

他没有呼吸,但空气中的数据——浓烈的血腥味、刺鼻的臭氧味、土壤的成分、远处细微的声波震动——如同失控的洪水强行灌入他某个新的感官处理器,吵得他“脑仁”疼(如果他还有脑仁的话)。

他试图眨眼,却发现控制眼皮的肌肉(或者说仿生纤维)陌生得就像在操纵别人的身体。

他花了巨大的力气,才终于成功地执行了“睁开眼”这个简单的命令。

周衍猛地“睁”开了他新生的复眼。

一百三十七颗破碎水晶构成的视野,无比清晰地将地狱般的景象呈现在他“眼前”:一片狼藉的猩红峡谷,脚下是粘稠、尚未冷却的怪异残肢断臂。

他低头看向“自己”。

暗金属的躯干,冰冷的生化肢体,胸腔内传来低沉、强劲的液压泵运行的嗡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脊上那些武器的冰冷触感和惊人重量,能“内视”到体内那个刚刚沉寂下来的、名为【血肉科技实验室】的庞大军火库空间。

与此同时,卡洛斯的一生——他的爱、他的恨、他的愤怒、他的知识、他死亡的瞬间——如同他自己的记忆一样,深刻而沉重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个世界的三条铁律,也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般浮现:

【不可污染圣水源】…

【不可攻击带有皇冠符号的种族】…(他立刻感知到,自己额头上有一个冰冷的、无形的印记正在微微发烫)

【不可浪费粮食】…

嗯…

他不是地球人周衍了。

他也不再是诡异战士卡洛斯了。

他是一个拥有人类灵魂和求生本能的……怪物。

他继承了一切,包括这具强大的身体,以及那滔天的血海深仇和未解的谜团——他们为何要杀莱莎?所谓的“冠冕”究竟是什么?

“呼……现在,我要活下去。”

这个由两个灵魂共同铸就的念头,成为了他新生的基石。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落下,一股强烈的、源自卡洛斯战斗本能的警报就猛地刺入他的思维!

【威胁评估:高。数量:3。方位:11,7,2点钟方向。距离:快速接近中。属性:被“盛宴”信号(大规模杀戮与能量宣泄)吸引来的“清道夫”或“掠食者”。建议:立即脱离或准备迎敌。】

几乎同时,他的右臂能量炮口自发地传来一阵充能的微弱嗡鸣,他的复眼自动锁定了远处地平线上几个正在高速逼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点。

活下去? 第一个挑战,在他诞生不到一分钟内,就己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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