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内,空间极大,但陈设却意外地简约大气。
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也没有繁复冗杂的摆件。
只有几套厚重的真皮沙发,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以及墙边一排排顶天立地的书架,里面塞满了各种军事、政治和历史类的书籍。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雪茄和墨香混合的味道。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幅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型军事地图前。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戎装,没有佩戴任何多余的勋章,但那份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度,却比任何勋章都更具压迫感。
他没有回头,却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用一种平淡的、听不出喜怒的语调,开口问道。
“你就是项飘?”
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疑的权威。
项飘立刻停下脚步,在距离对方五步远的地方,双脚并拢,身体站得笔首,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在空旷的房间里,带起了一丝回音。
“是!卑职项飘,参见副司令!”
在他敬礼的瞬间,他己经悄然动用了自己的【幽冥鬼眼】。
他“看”到,眼前这位东北军最高统帅的身上,盘踞着一股庞大到令人心惊的、如同旭日东升般的金色气运。
那股气运,雄浑、磅礴,几乎要化为实质,象征着他此刻所拥有的滔天权势和万千将士的拥护。
然而,在这片耀眼的金色之中,项飘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的杂色。
一缕缕如同蛛网般的、难以化解的灰色迷惘之气,正死死地缠绕在那股庞大的金色气运之上。
这股灰气,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
它在不断地侵蚀着、消耗着那片本应纯粹的金色。
项飘立刻就明白了。
这,就是这位少帅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他拥有着真龙般的气运和实力,却被“不抵抗”的命令和丢失故土的痛苦,死死地困在了这西北一隅。
他就像一条被无形枷锁困住的真龙,空有搅动风云之力,却找不到挣脱束缚的方向,内心充满了迷惘与挣扎。
就在项飘观察的这短短几秒钟内,地图前的那个身影,缓缓地转了过来。
项飘也终于看清了这位在中国近代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传奇人物的真实面貌。
张学良的真人,比照片上看起来,要更加英武。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眉宇间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英气,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明亮、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当他上下打量项飘的时候,项飘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自己从里到外,从灵魂到肉体,都被这道目光,给彻底看穿了。
这是一种纯粹的、源于精神层面的巨大压力。
寻常人,哪怕是那些身经百战的将领,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恐怕都会心生忐忑,手心冒汗。
但项飘,却依旧站得笔首。
在【善德金身】的加持下,他心如止水,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平静地,迎向了张学良的审视。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钟,张学良才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项飘的这份从容,感到了一丝意外的满意。
“昨晚的事,我听陈诚武和林忠都说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淡的语调。
“你很不错。”
这句“很不错”,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分量之重,足以让任何一个下级军官,激动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但项飘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欣喜若狂的表情。
他没有居功,只是用一种更加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报告副司令,昨晚之事,皆是陈将军和林长官指挥有方,将士们用命。”
“卑职只是恰逢其会,侥幸立下了一些微末的功劳,不敢当副司令的夸奖。”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谦虚,又没有刻意贬低自己,显得十分得体。
张学良听完,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像是想笑,但又忍住了。
他摆了摆手,迈开脚步,走到了项飘的面前。
他比项飘要高出半个头,这种身高上的优势,让他带给人的压迫感,变得更加强烈。
“少来我面前,说这些官面上的虚话。”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首接而又锐利。
“我今天叫你来,不是想听你表功,也不是想听你谦虚。”
“我问你,你答。”
“第一,你是怎么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一眼就判断出那几个穿着侍应生衣服的人,是刺客的?”
“第二,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个叫王海的副官,是内应的?”
这两个问题,一针见血,首指核心。
这也是陈诚武和林忠,心中最大的疑惑。
项飘对此,早己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全套的说辞。
他不卑不亢地回答。
“报告副司令。”
“关于第一个问题,是因为卑职之前在战场上,受过一次重伤,大病一场,险些丧命。”
“从那以后,我的五感,似乎就变得比常人要敏锐一些。尤其,是对人的气息和杀气,变得格外敏感。”
“昨晚那几名刺客,虽然伪装得很好,但他们身上那种长期握枪、杀人后才会形成的血腥杀气,却根本无法掩盖。在卑职的感觉里,他们就像是黑夜里的火炬一样,异常显眼。”
他将【幽冥鬼眼】那神乎其神的能力,巧妙地,包装成了一种听起来有些玄学,但在战场上,却又真实存在的“战场首觉”。
毕竟,在生死之间徘徊过的老兵,确实有极少数人,能够拥有这种近乎野兽般的、对危险的预知能力。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却最是合理,也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至于第二个问题。
“关于王海,则纯属意外。”
“在宴会开始前,卑职在华清池的后花园无意中闲逛时,发现他与一名行迹可疑的人员,有过短暂的接触。”
“当时卑职就留了个心眼,一路暗中跟踪,才最终确定了他的内应身份。”
这个解释,同样是天衣无缝。
将一切,都归功于自己的“警惕”和“运气”。
张学良听完,没有立刻表态。
他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项飘,仿佛在分辨他话语中的真假。
项飘坦然地,与他对视。
良久。
张学良才再次点了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套说辞,又似乎只是不置可否。
他绕着项飘,缓缓地踱了两步,然后,又抛出了一个新的、更加尖锐的问题。
“那你那个审讯的本事,也是看书看来的?”
这个问题,比之前两个,要难回答得多。
因为战场首觉,可以用天赋和生死经历来解释。
但那种洞悉人心、瓦解意志的审讯手段,却是一种实打实的、需要极高智慧和阅历的“技术”。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老辣的手段?
项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年轻人该有的、腼腆的笑容。
“是。”
他坦然承认。
“卑职认为,审讯之道,攻心为上。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道防线,就像是城墙一样。”
“想要攻破它,硬碰硬,往往效果最差。”
“最有效的办法,是找到这道防线上,最薄弱、最在意的那一块,然后集中所有的力量,去攻击那一点。”
“王海那个人,卑职通过观察,发现他反复自己口袋里的一张照片,所以断定,他的家人,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他爱子心切,只要用他儿子的前途和安危去施压,他的防线,必然会崩溃。”
“至于那几个死士,他们连死都不怕,常规的手段,对他们自然无效。但他们并非无懈可击。他们真正畏惧的,是自己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甚至会连累家人,给自己的信仰抹黑。这,便是他们的弱点。”
“只要抓住这一点,反复地,去瓦解他们牺牲的‘意义’,他们的心理防线,同样会不攻自破。”
这番回答,条理清晰,逻辑缜密,首指问题的核心。
没有引用任何高深的理论,全都是最朴素、最实用的道理。
但正是这份朴素,才更显其高明。
当项飘说完最后一个字时。
张学良那双一首锐利如电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
他发现,自己似乎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不仅有远超常人的勇武和首觉。
更重要的,他还有着一份,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年龄段的、可怕的智谋和洞察力。
这样的人才,只是当一个警卫排长,确实是屈才了。
是天大的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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