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笼罩了西安城。
与之前的平静不同，今晚的西安暗流涌动。
项飘并没有在返回西安后的第一时间就气势汹汹地带人去查抄“集古斋”。
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对付钟馗这样的老狐狸，任何简单粗暴的行动都只会打草惊蛇。
他先是将那个己经吓破了胆的土匪头子独眼龙和几名重要的俘虏秘密地关押了起来。
然后他带着从现场收集到的所有物证连夜去见了陈诚武和张学良。
在张学良的临时官邸里灯火通明。
当陈诚武听完项飘关于这次“隔空交手”的全部汇报，又亲眼看到了那些土匪的供词和物证之后，他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异。
他怎么也想不到，项飘竟然真的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以一种如此雷霆万钧的方式解决了这个让他都感到无比棘手的大麻烦。
“好！好一个项飘！”
陈诚武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用力地拍了拍项飘的肩膀。
“你这把尖刀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张学良则显得更为沉稳。
他看着地图上“集古斋”的位置沉吟了片刻。
“这个钟馗确实是个厉害角色。他这一手釜底抽薪差点就真的把我们拖进了泥潭。”
“项飘，你打算怎么收这个网？”
张学良将问题抛给了项飘。
他想看看这个总能给他带来惊喜的年轻人下一步会怎么走。
项飘向前一步指着地图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报告副司令、将军。我的想法是：打，但不能由我们来打。”
“什么意思？”
陈诚武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查抄‘集古斋’、抓捕‘金老板’必须师出有名，而且要以一种绝对合法的官方姿态进行。”
项飘的思路非常清晰。
“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就以这伙土匪勾结城内奸商、盗卖军粮、图谋不轨的罪名向西安警备司令部报案。”
“然后由警备司令部出具正式的搜查令和逮捕令。我们特别行动队再以‘协助办案’的名义参与其中。”
“如此一来我们就是在执行公务。就算那个‘金老板’背后有什么通天的关系，在官方的正式程序面前他也百口莫辩。”
“更重要的是，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麻痹他。让他以为这只是一次常规的治安案件调查，而不是针对他本人的精准打击。”
听完项飘的计划，张学良和陈诚武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赞许。
这个计划堪称滴水不漏。
它将一次充满了凶险的特工抓捕变成了一场占据了法理和程序制高点的官方行动。
“就这么办！”
张学良当场拍板。
“我马上给警备司令部的稽查处下命令！让他们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有了最高层的授权事情就好办多了。
然而项飘并没有立刻就让警备司令部的人动手。
他还在等，等一个可以彻底击溃钟馗心理防线的契机。
他找到了沈清芷。
“清芷又要麻烦你了。”
项飘看着眼前这个因为熬夜而眼圈微微有些发红的女孩，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
“帮我再写一篇报道。”
“这次不用写得太传奇。就写东北军雷霆出击，一日之内便成功剿灭了盘踞秦岭的悍匪，破获了军粮被焚的大案。”
“报道里可以稍微透露一点细节。比如匪首己经招供，幕后的主使是城内一名身份显赫的‘奸商’。”
“并且暗示军方己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很快就将展开抓捕行动。”
沈清芷冰雪聪明。
她一听就明白了项飘的用意。
这是舆论战更是心理战！
她要用自己手中的笔化作一杆无形的枪朝着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扣动扳机！
“你放心交给我。”
沈清芷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天一篇题为《秦岭枪声急，抗战：日谍女特工和我玩心眼？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抗战：日谍女特工和我玩心眼？最新章节随便看！一日擒匪首》的报道就以加急电报的形式发往了上海的《申报》总部。
并且在项飘的刻意安排下这篇报道的部分内容提前被“泄露”给了西安本地的几家报社。
一时间整个西安城舆论哗然。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那名即将倒大霉的“身份显赫”的奸商到底是谁。
一张无形的舆论大网开始慢慢收紧。
而项飘的最后一步棋也终于落了下去。
他提审了那个独眼龙。
在绝对的死亡恐惧面前这个曾经的悍匪头子己经变成了一条温顺的狗。
项飘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金老板欠你的尾款还没结清吧？”
项飘看着他笑得人畜无害。
“我给你一个去讨薪的机会。”
当天傍晚华灯初上。
集古斋像往常一样准备打烊了。
店里的伙计正在收拾着东西。
而那个被剃光了胡子、换上了一身还算体面的衣服的独眼龙，在两名特别行动队队员的秘密“护送”下出现在了集古斋的门口。
他的任务很简单。
就是进去找到金老板索要剩下的那一半酬金。
他就是项飘放进这潭死水里用来试探深浅的最重要的那颗石子。
在街对面的茶楼上项飘正举着望远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集古斋门口的一举一动。
他的身边是李西和孙大头。
更远处警备司令部的几十名士兵和特别行动队的队员己经将整个街区都围得水泄不通。
只等他一声令下。
独眼龙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推开了集古斋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
他走了进去。
项飘放下了望远镜。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钟馗之间这场持续了数天的暗战终于要图穷匕见了。
集古斋内。
独眼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品茶的金老板。
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
仿佛外面那些满城风雨的传言都与他毫无关系。
看到独眼龙他甚至一点都不惊讶。
反而还站起身热情地迎了上来。
“哎呀当家的你可算来了。事情办得漂亮！我正准备派人去找你呢。”
他亲热地拉着独眼龙的手将他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然后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来来来。奔波了一天辛苦了。先喝口茶润润喉。”
独眼龙受宠若惊端起茶杯就要喝。
然而就在这时金老板却突然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极轻又极冷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吗？黄泉路上没有茶馆。”
独眼龙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他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想站起来想呼救。
可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烈的绞痛猛地从他的腹部传来！
他低下头惊恐地看到自己的指甲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变紫！
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笑容的金老板缓缓地后退。
然后那个金老板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穿透了上百米的距离精准地落在了街对面茶楼二楼项飘所在的那个窗口。
他对着那个方向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嘲弄和挑衅的微笑。
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地转身走进了店铺的后堂。
茶楼上项飘通过望远镜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看到钟馗那个最后的微笑时一股强烈的寒意瞬间从他的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他上当了！
钟馗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被监视！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逃！
这一切都是他演的一出戏！
一出专门演给自己看的戏！
“行动！”
项飘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了这两个字！
他知道再晚一秒那条最狡猾的毒蛇就将彻底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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