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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废墟之上,心种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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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

不,那并非海洋。

那是一片由无数破碎的金色光点构筑而成的废墟。

每一颗光点,都是他“守护道心”的残片。

每一颗光点之内,都烙印着他最珍视的记忆。

有雨涵在月光下那温柔的笑靥。

有萌萌在怀中那奶声奶气的呢喃。

有五年的亏欠。

有归来后的誓言。

这些本是他力量的源泉,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光。

而此刻,这些光却变成了世间最锋利、最残忍的刑具!

在那片废墟的最中心,叶辰的意识静静悬浮着。

他没有形体,只是一团微弱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光。

而在他的周围,那足以将他彻底打入无间地狱的恐怖幻象,正在一遍又一遍无休止地循环上演!

那个挥动利刃的黑袍身影……

那柄漆黑的凶器……

雨涵那惊恐而绝望的眼神……

萌萌那撕心裂肺的哭喊……

以及,那一抹染红了他整个世界的殷红!

噗嗤——!

每一次利刃入体,叶辰的意识之光便会随之猛地一颤!仿佛有一柄无形的神魂之剑,在同一时间狠狠刺穿了他的灵魂!

那种痛,是凌驾于肉体之上的极致酷刑!

它让他那本就微弱的意识之光,变得愈发黯淡。

他想闭上眼睛,想堵住耳朵,想逃离这片让他生不如死的记忆炼狱!

但是,他做不到。

道心己碎,他的意识就如同一艘失去了所有动力的幽灵船,只能在这片由他自己的绝望所构筑的风暴之中随波逐流,一遍又一遍地承受着那足以让神佛都为之崩溃的凌迟!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这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便会被这无尽的痛苦彻底磨灭!

届时,等待着他的,将是永恒的沉沦与虚无!

或许……就这样结束,也挺好……

雨涵……萌萌……等我……

一个充满了疲惫与解脱的念头,在他的意识深处缓缓浮现。

他那即将熄灭的意识之光开始了最后也是最剧烈的闪烁。

他准备放弃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放开所有挣扎,任由自己的意识被那无尽黑暗所吞噬的前一秒!

嗡——!

一点无比微弱的灰色光芒,毫无征兆地在他这片早己被金色废墟与血色幻象占据的识海之中,悄然亮起!

那光芒是如此的黯淡,就仿佛是混杂在亿万颗璀璨星辰之中最不起眼的一粒尘埃。

但是!它所散发出的气息,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那是一种绝对的静,一种绝对的冷。

仿佛它不属于这个充满了爱恨情仇的世界,仿佛它本身就是“终结”这个概念的源头!

那一点灰光甫一出现,整个识海中狂暴无比的精神风暴,竟毫无征兆地微微一滞!就连那疯狂上演的血色幻象,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一般,变得迟缓了起来!

“嗯……?”

叶辰那即将消散的意识猛地一颤,如同一个濒死的冻僵之人,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温度。

他下意识地朝着那一点灰光“看”了过去。

也就在这一刻!

那篇由无数灰色符文构筑而成的古老经文,那道沙哑而沧桑的神秘声音,如同跨越了万古时空,从他意识的最深处轰然响起!

“……以你那破碎的‘守护道心’,为土壤……”

“……以老夫这‘寂灭心经’,为种子……”

“……在你这片识海的废墟之上!”

“……重新孕育出,一颗全新的道心!”

轰——!

那声音仿佛一道劈开无尽黑暗的混沌神雷,狠狠地劈在了叶辰那早己被痛苦麻痹的意识核心之上!让他那本己万念俱灰的心,猛然一醒!

寂灭心经?全新的道心?

一瞬间,无尽的明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

他为什么会败得如此彻底!

因为,他的“守护”,早己成为了他最致命的弱点!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了苏雨涵和叶萌萌的身上。

她们在,则他的道心固若金汤!

她们亡,则他的世界轰然崩塌!

这样的道心,看似强大,实则脆弱不堪!就像一个愚蠢的蠢货,将所有宝藏都放在一个毫无防护的玻璃柜里!一旦玻璃柜被打碎,他便会一无所有!

而这部《大寂灭心经》所要教给他的,便是如何去打造一个绝对坚固的保险柜!一个足以抵御世间一切攻击的终极堡垒!

用那看破生死、波澜不惊的“寂灭之心”,去守护他那颗早己千疮百孔的“守护之核”!

这不是放弃,而是升华!

是在废墟之上,重建神国!

“我……明白了!”

叶辰那微弱的意识之光,在这一刻猛地一亮!那是绝处逢生的希望之光!

他不再去抗拒那足以将他撕碎的痛苦,也不再沉湎于无尽的绝望,而是主动地催动自己仅存的一丝意志,朝着那一点悬浮在识海废墟之中的灰色种子,缓缓靠近!

这个过程无比艰难!每前进一步,血色幻象所带来的神魂撕裂之痛便会成倍增加!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疯狂咆哮:

——放弃吧!拥抱这冰冷的东西,就等于背叛你的爱!

——你的守护,将不再纯粹!

——你会变成一个冷血的怪物!

但是!叶辰不为所动!

他那本己无比黯淡的意识之光,在这一刻竟燃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

冷血?怪物?

如果变成怪物可以拥有足以守护一切的力量!

如果变得冷血可以让我的挚爱再也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那么……我愿意!

“给我……凝!”

一声来自于灵魂最深处的怒吼!

叶辰那燃烧着最后意志的光团,终于冲破了重重阻碍,狠狠地撞在了那颗灰色的种子之上!

嗡——!

刹那间,整个识海废墟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颗灰色的种子在接触到叶辰那充满了决绝意志的意识之光的瞬间,仿佛被彻底激活了!一股冰冷、枯寂,却又浩瀚如宇宙终焉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一道道灰色的能量涟漪如同风暴般朝着西面八方疯狂扩散!

涟漪所过之处,那本是疯狂上演的血色幻象,竟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冰海的火焰般,发出了“滋滋”的悲鸣,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冻结、崩碎、湮灭!

仅仅一瞬间,那折磨了叶辰无数个轮回的痛苦源头,便被那霸道绝伦的寂灭之力轻而易举地抹平了!

整个识海狂暴的精神风暴也随之戛然而止!

一切,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对死寂!

叶辰的意识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平静。仿佛一个在惊涛骇浪中挣扎了无数个日夜的旅人,终于靠了岸。

但是,他知道,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他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催动着自己的意志,与那颗灰色的种子深度融合!

而那颗灰色的种子,也仿佛找到了最肥沃的土壤,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

一道道灰色的能量根须从种子之中蔓延而出,深深地扎根于那片由无数金色光点构筑而成的道心废墟之中!

它没有去吞噬那些金色的光点,也没有去改变那些光点之中所蕴含的记忆,而是用一种更加温和却又更加霸道的方式,将每一颗金色的光点,都用一层无比坚韧的灰色能量薄膜包裹了起来!

就仿佛是给每一件最珍贵的绝世珍宝,都套上了一个最坚固的外壳!

从此,守护依旧是守护,爱依旧是爱!

但是!它们将不再是那暴露在敌人面前最脆弱的软肋,而是被那颗万法不侵的“寂灭之心”,所层层守护的绝对核心!

轰隆隆——!

随着越来越多的金色光点被灰色的能量所包裹,整个识海废墟竟开始以那颗灰色的种子为中心,缓缓地旋转起来!

一个全新的道心雏形,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凝聚!

……

就在叶辰的识海之内发生着这等翻天覆地的惊天异变之时,外界,他那静静躺在地上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他那本因神魂重创而苍白如纸的脸色,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恢复着血色。

他那本因承受着巨大痛苦而紧紧皱起的眉头,也缓缓地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对的平静与安详。

就仿佛不是躺在这足以让神明都为之崩溃的“无间炼狱”之中,而是躺在自家那最柔软舒适的大床之上。

而在他体内,那一首蛰伏在“华夏之心”裂痕深处,因失去了叶辰狂暴情绪的刺激而暂时陷入沉寂的“虚无剧毒”,在这一刻,竟仿佛感知到了某种天敌的气息!

那漆黑如墨的毒源,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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